。他们将液体送到法医实验室进行分析,结果表明,这是一种液压油,和列车的刹车系统所用的油相同。这种油具有很高的可燃性,只可能来自受损的列车本身,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的来源。
正如乘务室新装的加热器一样,液压系统也是在1993年的改造中安装的新设备。在61m长的列车油路里,流淌着120L液压油。
可液压油是如何溢到轨道上的?
通常来说,列车的液压油管不是完全防漏的,所以,时间一久,就会有很少量的液压油渗漏出来。但是,可燃性极高的液压油又是如何与存在缺陷的电扇加热器接触的?毕竟,它们处于车上2个完全不同的位置。
调查人员对“姐妹车”进行了排查,又取得了关键性的发现:液压油压力表就安装在乘务室控制面板的下方。通向压力表的油管与存在缺陷的加热器只有几厘米之隔。如果油管漏油,一些可燃油就会滴到加热器上。
现在调查组已经能将导致灾难的一系列事件串起来了。
灾难发生前14min,车上坐着161名滑雪爱好者。在空无一人的乘务室里,一滴油已经沿着油管向下滴进了加热器里,这一过程在列车靠站的那段时间一直在持续。设计缺陷导致加热器的元件过热,而液压油又渗到了炽热的元件上。早在列车出站之前,火已经不知不觉地燃起来了。
还有9min。列车出站的时候,加热器自动关闭,但为时已晚,里面已经起火。当列车越来越接近隧道时,加热器引起的火焰融化了漏油管。油从管子里喷出来,浸湿了塑料地板,滴到了下面的轨道上。在列车进入隧道的时候,高度可燃的液压油进一步助长火势,火苗演变为熊熊大火。
在隧道内行驶600m后,列车意外停了下来。列车为什么会停下来?这是调查人员目前急于解开的谜团。他们检查了列车的液压刹车系统,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内嵌的故障保护装置。出现漏油之类的情况时,压力就会减少,而制动会自动起作用,迫使列车停止运行,这是列车上必备的一个安全装置。可现在,它使列车在隧道内600m处抛锚了,令救援难以抵达。
调查人员知道,一旦液压系统发生渗漏,压力减小20%,自动刹车系统就会启动。这使更多的高度可燃液体流到了车上——足以酿成大祸。加热器外壳上的火落到塑料地板上,引燃了上面的油渍。
还有4min。令人窒息的毒烟进入了后一节拥挤的乘客车厢,火焰也紧随而至。随着液压油喷涌而出,火势越来越大。接着,通讯中断,还有大规模的停电。
这一切绝非巧合。调查人员发现,大火是这一连串事件的诱因。大火通过了一条与铁轨并行的16kV的重要电气线路,引起整个山区的供电短路。
遇难者如此之多,人们想知道,列车乘务员有机会打开车门吗?调查证实,车门最终被打开了,因为所有遇难乘客的遗体都是在车厢外面找到的。
可是,车上161名乘客只有12人成功逃出了隧道,大难不死,余下的149人全部罹难。
为寻找答案,调查小组研究了世界上其他几起隧道大火。他们发现,谜底在于卡普朗隧道的设计上。发生隧道大火的时候,最危急的是无路可逃。在普通的水平隧道内,热浪和烟会向隧道的两端喷涌,然后从2个方向扩散开去。但如果隧洞是倾斜的,所有的烟都会往上升。卡普朗隧道的坡度几乎有30°,这意味着一旦发生火情,形势将比普通的隧道大火更危急。对于通过车门逃离列车的乘客来说,烟扩散的方向至关重要。他们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选择:是向下,踏着陡峭的铁轨,穿过大火散发的热浪和浓烟?还是向上,远离火海?可在变成了大烟囱的隧道里,上面正是热气和浓烟扩散的方向,向上走注定是死路一条。
只有12人决定向下跑,而剩下的149人全都选择往上,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逃逸。
调查人员发现,大多数人没能逃出距离列车5m的地方,这并非由于灼人的热气,而是因为浓烟中所含的高浓度一氧化碳。人一旦吸入了一氧化碳,它就会进入血液,吸附住血液中的血红蛋白,从而阻止氧气进入血液。
致命的浓烟和热气还吞没了“姐妹车”,导致上面的乘务员和唯一的1名乘客窒息而亡。接着,烟、气从隧道顶部喷出,致使车站的另外3人丧生。
调查小组检查了列车的安全说明书,结果暴露出来的情况令整个奥地利震惊:列车存在致命的缺陷,上面甚至没有基本的安全保障装置,列车上竟然没有安装烟雾探测装置。车上的2个灭火器放在乘客们够不到的乘务室里,而且车上没有紧急制动开关,乘客无法与乘务员取得联系。
继卡普朗隧道灾难之后,整个阿尔卑斯山包括登山列车的安全措施都得到了加强。
改善后的列车装配有诸多新功能,比如与乘务员进行联系的影像系统,乘客可以在隧道内接打手机,车上有内部通讯系统,应急门开关以及砸窗用的大锤。现在一切变得安全了。
如今,一列新的快速缆车已经建成,将滑雪爱好者送到滑雪坡。
大批游客又重新返回这里,享受壮丽的冰川赐予的滑雪刺激。而这里的登山列车再也没有开通过。
编辑 林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