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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着的钱(11月作品)

  男人旧病复发,再次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妹子啊,我的病、病我知道,你为什么、又把我送、送进来。”男人数落着妻子,他知道,昂贵的医药费和治疗费虽然有一部分可以进医保和保险,但还有不少是要自己掏腰包的。

  “不用说了,听了就让人累。”爽直的妹子劝着男人,“你给我好好地治病。”

  然而,男人说啥他也不想再治了,他不肯吃药,不肯输液,吵着要出院。

  “你是不是在乎钱?”说到了钱,妹子心里也犯愁,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仅有的积蓄,还瞒着男人,悄悄地做了几家钟点工。为了挣几个钱,加上要照顾男人和家里,妹子忙得像陀螺。

  “家里有钱--。”她把话的重音放在“钱”字上,然后把目光集中在男人的反应上。

  “家、家里有多少钱,我清楚,你、你也知道。”男人苦笑着摇着头。

  妹子的眼光有点疑惑,她不相信男人的话。那天,她在整理男人东西时,无意间发现了男人藏着的从未提及过的一沓钱,一数,足有五千元。没想到他居然藏了这么多钱,是公款?私房钱?还是来路不正的钱?为什么至今也不吭一声?自打嫁给他之后,他几乎没上过班,除了正常的工资,也没有什么灰色的收入。再一看,包钱的纸上还工工整整地写着“献给您”三个字,这个带“心”的“您”又是谁?不会是他的前女友吧?是男人原本就想给她而一直没给?还是为她藏着等有机会给她?他们俩是否还藕断丝连?……唉!嫁给男人七、八年了,一直以为他厚道、老实,却没想到还有秘密瞒着自己。想着想着,妹子心里幽幽地怨恨了起来。

  今天,当有意谈起钱来时,男人依然似真似假,守口如瓶,妹子真想质问一下,搞清楚这五千元钱是哪来的?准备派啥用处?这时,男人病情突发,呼吸急促,大咳不止,青筋暴凸,从脖子直到脑门,蜡黄的脸儿马上憋得发紫,于是妹子慌忙按下了警铃……

  当男人苏醒过来后,慢慢地环视了一下屋子,发现妹子正默默地守在自己的床边,心头一热。

  妹子看到男人睁开了眼,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她没有勇气再提及那钱的事,一如平常地细心照料男人,帮他擦脸,喂他喝水,调整滴液,她要让男人在疼痛中平平静静的。

  “妹子啊”男人望着憔悴尽显的妹子,“妹子啊,有两、两件事,我要跟、跟你说。”

  妹子犹豫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男人:“能不说,就不说了吧。”

  “要说,要说。”男人拉住妹子的手,“妹子啊,第一件事,是我对、对不住你啊。”

  “?!”妹子睁大了眼睛,马上意识到男人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妹子啊,自、自从我们在、在病房相识后,你跟、跟着我,太、太受苦了。”男人哽咽了,“这些年,全靠、靠你伺候着,为了我,你日夜操、操劳,我才有……”

  “不,话不能这么说。”妹子打断男人的话,“你是我的男人,你对我有恩呐!”

  ……

  那是一个寒冬的深夜,男人的厂里突然失火,大火烧进了放有化学纤维的原棉仓库,又殃及了租赁的裙房,男人和当班的职工们一起冲进了火海……他唤醒并救出了几户出租房里熟睡的老人和孩子,当他救下被困在小阁楼里、且受了惊吓无法逃脱的外来妹子时,自己却倒了下去。

  男人的头部、脸部、手部等大部分肤肌不仅被大火深二度烧伤,而且由于吸入大量有毒、有害烟气,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都受到了严重伤害。他和妹子等受伤人员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

  当男人的前女友看到面目全非、且生死未卜的男人时,浑身发憷,险些晕倒在地……

  被救的妹子伤势无大碍,但望着恩人遭受如此大罪,又目睹其前女友离他而去的背影,为感恩、为同情,留在了男人的身边。

  ……

  “妹子啊,你这辈子太、太不易了。我拖累你太、太久了,欠你的太、太多了!”眼泪,从男人的眼角淌出,“我有幸遇、遇到了好心、真心的你,我最、最放心不下的,那就是你啊。”

  “不!不能这么说,没有你,也许也没有我。”妹子为男人擦去泪水,并在他干裂的嘴唇上粘了点水。

  许久,“妹子啊,第二件事,”男人舔了舔嘴唇,“我藏着一、一些钱。”

  “钱!”妹子一听到自己敏感的秘密,不由地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

  “钱,虽然不多,也有五、五千元了,一直没、没告诉你。原本,我想捐、捐给灾区,因为,那是我救火、救人得到的‘见义勇为奖’。在我最需要钱、钱的时候,都没舍得动、动它。但是……”男人握紧妹子的手,并贴在自己胸前,“我受伤后,一、一直与病床为伴,我怕、怕你以后的生活没、没个着落……万一我自己……”

  “别瞎说,别瞎说。”妹子竭力不让男人说下去。

  “让、让我说完。”男人深深地一呼吸,“我呢,想了很久。现在,我把这钱全交、交给你,是捐,还是你留、留着,由你决定吧……”

  “不!不!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哇----”妹子的泪水“哗”地夺眶而出,一颗颗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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