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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会呼吸的生命(2)美味松鸡

作者[孙守仁] 发表于[2015-2-7 7:21:00]
美味松鸡

我爱看松鸡飞翔样子,像带个呼哨似的,唱着欢歌,在枝头上跳着惬意的舞蹈,从这棵树飞到另一棵树。虽然活动范围很小,也就二三十米距离,或独个飞,或三五群,森林里可爱的小精灵呀!

每只松鸡半斤多,其颜色跟麻雀一样,灰秃秃的,吃着松籽长大。据说,它的别名叫飞笼,那肉鲜嫩,白白的,很有营养价值。可惜至今未吃到这种飞禽。

我认识它,也是从当老铁开始。每逢去樟子松林,我就看到它们,扑腾腾地从头顶掠过,那时我很天真,总想逮住一只,编个笼子,养在帐蓬里。有一天休息日,我独自去了樟子松林地,坐在一棵树旁边,不知是收到家信的缘故,还是想起了父母。眼泪刷刷的,流成一道道小溪。突然,从头顶飞来一只松鸡,离我很近,近在咫尺。我站了起来,想掷块石头,没等我举起手来,那只松鸡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划了一个美丽的孤,飞走了。我好叹息!

筑路沿途,差不离天天有松鸡飞过,虽然叫声并不动听,也没有什么韵律,但在我的心中,它是喘气的。我觉得,在大兴安岭腹地,除了我们这些老铁,就是松鸡了,它们围着我们转。到了冬季,落叶松、白桦树都落叶了,光秃秃一片,下面是厚厚的积雪,我心凉半截,谁与我们老铁为伍?再看看头顶上的松鸡,我们觉得并不孤寂,除了松鸡外,还有其它动物呢?

那年冬天,天气很冷,雪一场接一场,万里雪飘,我担心被雪围困,到那时,我们回不去家了。瞬时,营房附近出现几只松鸡,耳畔响起它们的叫声,我推开房门,做了个深呼吸状,一股冷气袭得我瑟瑟的。或许我的枪法好,连长抽我去打松鸡,给贺龙将军送去。我知道,我们师长是贺老总的警卫员,他要进京,探望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命令如山倒,没用多少时间,从各连队抽调20名“神枪手”。

记得我出发那天,下着大雪,整个大兴安岭成了银白色的世界。雪没膝盖,根本没有路。深一脚,浅一脚,我们朝着老林子进发。

真是邪门了,往常我们随时看到松鸡的影子,这天,它们却跟我们捉迷藏,一只都没看到,气得我骂了一句:“真他妈倒霉,松鸡跟我们藏猫猫了。”突然,有只松鸡从头顶飞过,不能再迟疑,我举枪发射,那只松鸡掉下来了,身上还流着血,雪地里盛开一朵杜鹃。我拾起一看,枪中腹部,这样的松鸡不能食用。我憾憾地说:“起了个大早,赶个晚集,好不容易打了个松鸡,还是不合格。”我使劲砸了一下脑壳,意思说,真够废物的了。

我们在深山老林转了一天,手脚冻得生疼,再清点战利品,30只松鸡,只有一半合格。气得首长发了脾气。我们心里不是滋味,素常,枪法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掉链子了,我惭愧地低下了头。谁知第二天,雪没有停,我们这支“猎松鸡小分队”,转移到樟子松林地。这里的松鸡,真不少,我们想,还差85只,准能完成任务。看似它们傻拉巴及的,但警惕性很高,却藏到树枝上。我们费劲巴力,打了42只,有一半不合格,不是打在肚子上,就是子弹穿过它们的身体。既然如此,我们也很高兴,当我们班师回营房时,突然,有两个战友掉进雪窟里,我们使出全身解数,也没看到他俩的身影,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回到营房,我们挨训了。

首长集合了一个排的兵力,非要把他俩在雪窟里找出来。由于闷在雪里时间太久了,窒息了,活不了。我们非常叹息。又过三天,我们终于完成了任务,但最大的不幸,是失去两名战友。师长如期而至。我想贺老总吃到我们打的松鸡该是多么高兴。谁知,那是文化大革命,贺龙身陷囫囵,有人看押,师长非但没见着贺老总,相反把那一百只松鸡给没收了。我们为此很生气,那松鸡是用我们战友的生命换来的,怎么能够这样呢?为此,我郁闷了很久。

多少年后,有个战友来探望我,他给我准备两只松鸡,叫我尝尝鲜,我打电话说:“你带啥都行,但不能带松鸡。”战友哪里知道,我跟松鸡还有这段经历呢。

那天夜间,我忽然听到松鸡的鸣叫,便对老伴说:“松鸡!松鸡!”

老伴摇醒我,“你那是在做梦,咱们这里,哪来的松鸡!”

  • 标签:散文 
  • 原创

    作者[原创(游客)] 发表于[2016-9-6 18: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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