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高高的井塔
高高的井塔/孙守仁
20年前,我调离了北票煤矿,心却依然牵挂,有时梦回那个“家”。
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二故乡”。每每坐着公汽回北票,临近城区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对高耸入云的井塔,那是北票煤矿的象征。我每次见到它,都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禁不住心潮起伏,浮想连翩。那是我国第一座近千米竖井,那是矿工血和汗的结晶,那是自力更生的写照。我曾参加过凿竖井的建设。至今回忆起来,颇有一种自豪感荡心头。
北票煤矿历史悠久,据说,朝阳北部的尖山子、岳家沟一带,煤炭蕴储量较丰富,所以有人报请清政府批准,领来龙票开窑采煤。发给朝阳县的龙票因地居北,称为北票。是辽宁八大煤矿之一。别看产量并不大,但煤的质量非常好,是炼焦不可缺少的“菜”。那时候,在矿工家里,烧煤泥取暖做饭,是舍不得烧块煤,全力支持国家经济建设。然而,随着岁月的流失,北票煤矿越采越深,原有的矿井提升、通风远远不能适应深部开采。矿务局领导出于老矿的接续,延年益寿,使风烛残年的老矿,焕发青春,打报告凿竖井,但上级没有批准。于是,北票矿工自力更生建竖井,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本来用于矿工的福利费用,如建房、福利设施等,统统都用在竖井建设上。他们舍了小家,顾了国家。竖井建成后,台吉竖井产煤七八十万吨,为国家做出了很大贡献。
我同那高高的井塔,结缘于1969年的春天。我从部队退伍后,来到台吉打竖井。每天坐着吊罐,上上下下,井筒一米一米地延伸,我的心也跟着欢快起来。那时候,生活确实艰苦,中午带饭,是咸菜高粱饭,个别稍好的,是二米饭(高粱米和大米),当时我是井筒发砼工,天天冒着淋头水,像水泼一样,即使穿着雨衣,浇个透心凉。下到托盘上,拆背板,支模,浇注混凝土。稍不注意,混凝土冒出来了,非常费事,还得装进罐笼里。至今想起来,历历在目。尽管我干的时间不长,但那井筒毕竟留下我的辛勤汗水。
这高高的井塔,像一杆旗帜似的,它是自力更生的写照。我们矿工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勒紧裤腰带,省的资金也要打竖井。但建竖井非同打一眼水井,没有技术,那是打不成的!其实,在台吉这个地方,苏联专家曾在这里凿过竖井,因流沙问题解决不了,撤出去了,地面留下个大窟窿。住在那里的矿工家属称其为“大井院”。北票矿工很有志气,非要在苏联专家没打成竖井的地方,夺关夺关闯隘,制服流沙层,整整花了6年我时间,于1974年奇迹般建成我国第一这对近千米竖井。这在当时,轰动了全国,北票矿工用自力更生的精神谱写了一曲壮歌。
又隔了10年,北票矿工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在冠山开凿了第二座千米竖井。主井深1059米,这是一对超千米竖井,全国闻名遐尔。如果你到北票煤矿,可以看到两对竖井,那高高的井塔,鹤立鸡群,非常壮观。正因为有了两对千米竖井,才使老矿能开采到今天,否则,沉眠于千米以下的煤炭是难以开采出来的。可能有人会说,北票不就是那两对千米井吗,较比人家大煤矿,算个啥?倘若没有那姊妹千米井,那沉睡在千米以下的煤炭,很难重见天日,宝贵的地下资源岂不白白浪费了,那不是几百万吨,而是有一个多亿煤炭。
高高的井塔,巍然挺拔,它仍是北票矿工的骄傲,也是我心中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