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别样的爱
别样的爱
文/孙守仁
儿子,是我心头肉,自然疼爱有加了。
差不离,我天天打电话。见不到人影儿,听不到声音,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这不,电话打到矿上。矿调度说他下井了,我似信非信,非要探个虚实,电话又转到井下。儿子误以为我犯了心脏病,本想升井,谁知,井下车场子出了问题,待他处理完,急三火四赶到家里,看我没啥事,很不高兴地说,妈,以后没事,少打电话。我看他脸没洗,心里托底了。佯装生气的样子,甩过了一句,我不是惦记你吗?
最近以来,儿子老是不着家,听儿媳说,不是开会,就是到外地办事。
我觉得儿子失言了。他曾经和我说过,要像爸爸那样当个好矿长。我老头子在世时,曾做过矿长,他几乎天天泡在井下,大年三十,跟工友们一起挖煤。瓦斯大了,他跟工程技术人员在采场研究;巷道发生冒顶,顶板上面犹如“老虎洞”一样,矸石哗哗往下掉,他挟着矿柱冲了上去,打木垛,控制了顶板冒落。我对他说,你年过半百了,还当自己是小伙子,吱吱嘴就行了。他说,你不明白,当头头一天,都不能离开井下,万一发生险情,知道怎样处理,既能避免事故发生,又能拉近工友间的感情!老头子给我讲这样一件事,他身体魁梧,个儿头又高,有一次,他从采场末碴下来,坡度很大,窑哥们见他下来,给他挡板子,惟恐煤块砸着他。那时候,人们的头脑都很单纯,干群之间很密切,工人爱干部,干部也会百分百地回报给工人。
我听说,上级有规定,矿长跟工人同入井升井。儿子没耍滑吧,我从家里来到矿上,一连几天,我看儿子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跟工友们有说有笑入井了。那天,儿媳妇打电话说找不到我,他慌神了,以为我住院了。其实我是到矿上来了。以前来矿上,是看老头子,如今是看儿子。我也纳闷,咋变得神兮兮的了。看住儿子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尽管家不在一处住,但他的行动,却成了我关注重点的重点。难怪儿子批评我说,妈,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不对。其实,我心里明镜子似的,非要监督他,说句实在的,工友家属最大的心愿,就是亲人囫囵回家,不出事。他们安全了,我儿子才能安全。
本来,我是九月初八生日,儿媳妇打来电话,非叫我错一天过,我笑了,想刨根问底,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原来井下采场出了问题,儿子跟了一个班,没能解决,他又连了一个班,直到处理完了,才升了井。
他赶紧打来了电话,妈,晚上我们给过生日去。
我佯装生气了,顺嘴甩出了一句:你还有这个妈。
晚上,儿子带着媳妇还有孙女一家三口,给我庆祝生日,他们在饭店订了菜,人没到,菜先送来了。尤其那个寿糕很特殊,像个弥勒佛,正冲着我笑了。
吃饭前,我问儿子,你把我的生日给忘了?他一再解释说,我跟了个夜班,谁知升井前,采场出了问题,我又连了个班,错过了时间,对不起你。
我拉住儿子的手,满面春风地说,妈不怪你,只要你坚持跟班下井,就是不给我过生日也无妨。儿媳妇接过话茬,妈,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下井,人家是矿长,有很多事要做。我笑了,看了看儿子,幽默了一把,我要做那个为儿子而自豪的妈妈。儿子没说什么,看着我,憨憨地笑着。
儿子比谁都聪明,他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末了,我说了一句:若是你爸爸活着,看着你坚持带班入井升井,非竖起大拇指不可。
这时,生日快乐的歌声在屋里回荡着!
我笑眯眯的,自言自语地说,只要矿上不出事,我过不过生日不重要。
儿子看了我一眼,像个军人一样站了起来,一字一板地说:妈,你放心,我会像我爸那样,不出带血的煤炭!那声音铿锵有力。
我被儿子都乐了,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心比吃蜜还要甜。我微微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儿子掰开镊子了,知道哪头重哪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