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秒 必 争

因运输皮带滚轮过热导致发生爆炸因运输皮带滚轮过热导致发生爆炸

　　在美国，农作是最危险的行业之一，每年都会有接近20万名农场工人因受伤而丧失工作能力。不仅如此，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通常比其它行业的人更容易死亡。

　　每年6月的收割季节，在美国堪萨斯州这片大草原上的900个谷仓，就会迎来丰硕的收获。其中一座最大的谷仓位于威奇塔市西南部大约6km的位置。它由246个筒仓组成，里面囤积着有50多万t的粮食，如果把这里的小麦全部烤成面包，足够全美国人吃上6个星期。

　　1998年的夏天，正当工人们为了收割而不停忙碌的时刻，一场巨大的灾难悄然来临。

危机四伏

　　在威奇塔谷仓的内部，有一条狭窄的隧道，这就是谷仓的主干道，从这里四通八达，工人能够到达谷仓各个地方，但这里也孕育着重重危机，因为只要工人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掉进数十米的大坑。

　　新一季的小麦要通过1600多m的运送通道运往各个囤放处。整个的运输过程全部依赖数千米的传送带来完成。在整个收割期内，这条传送带与其他机器配合，每小时要处理几百万升的粮食。

　　传送带上的1.2万个轴承昼夜无休地运转，为传送带的高负荷运载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但这里的每一个轴承都暗藏凶险，所以工人们需要时刻留意，并定时擦拭润滑剂。可一旦忙碌起来，工人就有可能疏忽，不能保证这1.2万个轴承中每一个都被擦洗到。

　　谷仓地下危机四伏，地面上工人们也随时面临着危险，最大的危险是被卷入卡车或者货运列车之下，或被不停运转的机器切断四肢或把手压碎，甚至因为主控大楼的垂直升降机发生故障而使工人命悬一线。尽管如此，工人们每一天还是照常在谷仓中紧张而又有序地工作着。

　　分散在各处的工人为了谷物的传输而不停忙碌着。斯科特和他的两个同事约翰尼及兰尼在60 m高的混凝土主控大楼上。而经验丰富的霍华德·戈恩则在离地7m深的隧道里。

连环爆炸

　　1994年6月8日早晨9：20，斯科特正在主控楼监控整个谷仓的运转情况，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从隧道中传出，随后是更加密集剧烈的爆炸声。他冲到窗前，向楼下望去，只见一个灼热的大火球腾空而起，冲上主控楼，塔楼的墙壁随即爆裂开来。随后，整个谷仓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

消防队员通过一切办法进行救援

　　接连不断的爆炸使得堪萨斯州最大的谷仓轰然爆裂，瞬间变为一片废墟，一些筒仓被炸得向外凸起，厚厚的混凝土墙壁也被炸出了许多黑洞，大块的混凝土和钢筋悬挂在仓筒上，呼啸的大风使它们摇摇欲坠，风速达到每小时60到90m，这又使得主控大楼的大火不断向外蔓延。谷仓被滚滚烟雾笼罩，仓皇逃出的每一个工人都是浑身带伤，血流不止。

　　事发后，塞奇威克镇消防队长可蒙德接到报警电话，立刻前往谷仓组织救援。一进入爆炸现场，他就带领消防队员，迅速拉起警界线，阻止闻讯前来的市民自行进入爆炸区域救人。

　　很快，从不同渠道收集的信息让可蒙德队长对爆炸事故有了初步的判断。谷仓爆炸时内部有19名工人分布在不同的岗位上。现在最紧迫的是怎样把这19个人找到。

　　随着谷仓爆炸消息的迅速传开，又有6个消防站和2个救援队相继赶到了现场，一场紧急救援开始了。

救援困局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搏斗。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挽救更多的生命，救援人员急于找到受困者的确切位置，这也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道难题。

　　突如其来的连环爆炸，使得正在工作岗位上的工人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炸昏过去，同时，爆炸又引起大规模建筑物断裂垮塌，数万吨小麦奔涌而出，堵塞住长长的隧道。

　　可蒙德队长深知这次事故的严重性和救援的危险性，整个救援行动不仅要把被困的19名工人顺利救出，还要保证救援人员的生命安全。

　　可蒙德队长向在场的救援人员布置了救援方案，救援行动分成两个部分。首先是对那些伤员进行快速分类，分出哪些是需要紧急救助的重伤员，哪些人的伤势较轻，分类进行救治，让救援工作变得更加高效快捷。其次是从获救的工人口中了解更多有用的信息，以确定其他人员的位置，尽快展开搜索，救出被困人员。

　　而此时的主控楼里，斯科特被炸得全身重度烧伤，躺在称重办公室的墙后面。他身上的无线电和安全帽早已不知去向，手里只握着一部手机。斯科特忍着伤痛，奋力穿过被毁坏的狭窄小道和地板断裂缝隙，爬到了筒仓顶部。在爆炸发生后17min，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并告知自己的位置。这一信息很快传送给在现场的救援人员。

　　幸运的是，斯科特的两个同事也在爆炸中活了下来。受伤的约翰尼找到了兰尼，并把他挪到一处不会被钢筋混凝土砸到的地方。大楼里一名成功获救的工人将斯科特他们仍然幸存的消息带到了救援指挥中心。随后，约翰尼通过无线电也与当地消防队取得了联系，他报告说自己正位于称重办公室附近，并且身边还有一位同事已经被严重烧伤。

　　事态不容乐观，救援人员每小时更换一次，交替进入爆炸现场进行搜寻。不幸的是，他们最初只找到了2具尸体。救援人员加紧和几位幸存者联系，确认他们的位置，以便尽快救出受伤的工人。

主控楼营救

　　从救援现场的情况看，主控楼的营救最为困难。因为巨大的混凝土主控大楼在爆炸后几乎完全被摧毁了，加固钢筋悉数被炸毁，且在主控大楼的底部形成了多个大洞，整个建筑物在风中摇曳着，大楼随时都可能坍塌。

　　经过多方联系，救援人员了解到，至少有4名幸存者被困在主控大楼里。但是要找到这4名工人，进展并不那么顺利。面对高达60多m的大楼，没有一个救援队的梯子能够到达大楼最高处。原本直升机会是高楼救援的最好工具，但是这次救援情况明显不利直升机的使用。一方面，爆炸造成整个大楼顶部没有承接飞机的较大起落空间，另一方面，螺旋桨产生的气流又会对摇摇欲坠的大楼造成再一次的摧毁。但最后，救援人员别无选择，还是派出了救援直升机。并向堪萨斯州里利堡的军队医疗申请求援，建立了可移动战时医院。

　　11：30，距离爆炸发生已经过了2h，一架救援直升机飞抵事故现场，机组人员在400m²的主控楼上空仔细搜寻着幸存者。一名被困工人此刻正独自躺在主控楼顶南端，一看到救援飞机，他拼命地挥手大喊。终于，救援人员发现了这名工人，但一阵狂风使得飞机的降落变得异常危险，如果飞行员不能保持稳定的高度和位置，救援人员就可能坠入建筑物，后果将不堪设想。

动用直升机接走受伤工人

　　飞行员小心翼翼地操纵直升机下降，尽量避免螺旋桨产生的尾流把大块的混凝土与金属框架掀起，当他们靠近被困工人时，更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寻找最佳着陆点，尽快把这名工人救上直升机，转身送往医院救治。

　　随后，救援人员又联系上了主控楼里的约翰尼和兰尼，但通过无线接收装置，救援人员听到他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升机慢慢靠近他们，但螺旋桨尾流震得墙壁摇摇欲坠，飞机不得不迅速离开目标，救援陷入了困局。

　　救援人员在经过一番商讨后，很快找到了另一个营救办法——借用了一台53m高的起重机来救出约翰尼和兰尼。首先，他们将有轨列车移走，把起重机放在合适的位置，再利用一个巨大的外侧支架来稳定重心，然后启动起重机将救援人员升到40m的高度进行搜索。但这种营救方法也是步步凶险，起重机臂在大风中不停摇摆，一步走错，救援人员就会从高处跌落，掉进下面熊熊燃烧的火海。最终，救援人员一步一步接近了约翰尼和兰尼，2名受伤的工人被小心地救出废墟，并马上转移到医院进行治疗。

　　斯科特仍被困在主控楼，他的伤势逐渐加重。斯科特躺在废墟中，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通过手提电话传来的讯息，他知道营救人员正逐渐接近这里，不断鼓励他坚持等候救援。当救援人员终于赶到斯科特身边，发现他已经重度烧伤，无法动弹。为了将他送到直升机吊桶里，救援人员专门找来一种用于救援爬山者的绳索，他们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谨慎，因为粗糙的绳索可能再次划伤斯科特被烧烂的皮肤，加重他的伤势。几名救援人员一起抬起了斯科特，将他送上直升机。

隧道搜索

　　下一步，救援人员要对隧道中受困的4名工人进行营救。经过一连串的爆炸，隧道承受着数百万吨混凝土的重压，吱吱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倒塌。在这样的条件下进行搜救，无疑对救援人员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隧道里一片漆黑，温度在40℃以上，四处飘散的烟雾和谷物粉尘使人无法呼吸，随时有再次爆炸的危险。不仅如此，数千米的隧道此时还被小麦和大量金属以及混凝土碎片填得满满的。堆积如山的小麦像流沙一样，非常容易将进去的人吞没。隧道里随着火焰的燃烧，释放出大量的二氧化氮，使人进去几分钟就有可能窒息死亡。

　　6月8日晚上，整个谷仓区域被宣布进入了紧急状态。美国联邦应急管理局从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派出了搜寻救援小组，小组成员包括救援专家、医师、建筑工程师、狗队管理员和大量医务人员。为了应对各种特殊情况，联邦应急管理局为各个成员装备了红外线照相及收听装置等救援工具。

使用红外线相机搜索失踪工人

　　各救援小组成员把红外线相机装在杆子上，伸进裂缝和小麦堆里搜索幸存者，通过操纵杆上的小电视监控器放大图像进行观察。随着镜头的推移，他们在寻找着生命的迹象，但不幸的是并没有找到一个幸存者。

　　爆炸碎片使得隧道里大部分区域难以接近,为了扩大搜索范围，救援人员必须将谷物清出来。救援小组里的建筑工程师建议，让谷物从破损的筒仓漏出来。他们先用几张胶合板做了个天花板，封住了破损的筒仓释放门，然后在适当的位置用约0.15m厚的木棍顶住胶合板，使它们不至于掉下来。

　　经过多次试验，他们在拂晓时分，终于利用真空卡车吸出了谷物，清理了数百立方米的小麦堆，成功扩大了搜寻面积。但是伴随着车辆吸气的轰鸣声，进入隧道的救援人员只找到了3具工人的尸体，这也让救援人员感觉到受困者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必须加紧行动。

现场治疗

　　救援小组中的急救医师比尔·奥切特龙尼正在现场部署救治工作，他采用治疗类选法，把伤员分成急救伤员和非急救伤员。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小组里，尽快将需要急救的伤员转移到正规医院进行治疗。为了防止运送过程中伤员可能产生的脱水现象，比尔事先向已消毒的被单上洒盐水。

　　在圣克里斯蒂弗兰斯医院，烧伤中心的医生和护士正在密切关注援救结果，做好一切准备，迎接伤员的到来

　　为了能够更合理的调配力量，他们设计了一整套的治疗方法，取名ABC治疗法，即A代表导气管，B指呼吸系统。C指循环系统。

　　这场拯救生命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医生们非常清楚烧伤会引起很多生理异常，首先，烧伤部位会产生大量的肿块。如果患者面部烧伤，那么他们的面部就会肿得很厉害，并会影响到通气孔，严重的会危及病人的生命。所以他们在救治时，首先就是保证患者正常呼吸。其次，由烧伤引起的脱水会使血液粘稠度增加，引起大脑等重要器官缺氧，更严重的将导致伤者死亡，这时他们要利用盐水缓解这种现象。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救治行动，外伤治疗病房显得异常忙碌。医生要密切监视伤员的变化，防止他们出现休克、脱水等症状。

事故原因

　　调查人员通过分析烧焦的样品、弯曲的金属架，和追踪悬挂在钢筋上以及混凝土被炸后的空中运动轨迹来推测爆炸发生时的情形。经过多番取证，他们证实，第一次的爆炸发生在隧道里，是由于一个轴承被卡住，不断发热，随后点燃谷物粉尘引起的，随后，又形成一个火球，冲过南面的隧道，在末端爆炸，进而引起了主控大楼的连锁爆炸。

　　在隧道里，即使是小规模的爆炸，也会点燃更多的粉尘，并且把金属门和传送带变成了弹片。这次爆炸事故中，就连位于仓筒最底层的一个钢门也被炸得飞了起来，紧紧包裹在100多m高的大梁上。与此同时，建筑物顶部连续发生爆炸，掀起大量谷物粉尘，在火花的催动下粉尘被再次点燃。最终，筒仓变成了一个40m高的混凝土火药桶。

　　经过一再搜寻，调查人员认定在隧道中的工人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进一步的救援因不断下落的碎片和隧道成片的倒塌，随时威胁了救援人员的安全，最终政府部门宣布：停止救援工作。

　　但救援人员并没有马上撤离爆炸现场，他们继续留在现场工作1个多月，直到将燃烧的大火彻底熄灭。

　　在美国，救援人员每年都会为这次事故中的死难者举行一场纪念仪式，同时也是纪念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救援行动。

　　编辑 林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