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石油石化战线的安全工作者,从26年前的一次飞车惊魂中走上工作岗位,到经过13年安全管理工作的历练,成为一名忠实的安全文化的推动者,我走过的就是一段“安全年历”。
上岗惊魂给我上了第一堂“安全课”
对“安全”的感知从我上班的第一天就开始了,而且惊心动魄。1982年10月,一辆五十铃卡车拉着属于我的活动营房,到400km外的钻井队营地报到。临出发,中队长引着一男一女来到驾驶室边,对驾驶员交待:“这是井队技术员和他爱人,有急事要马上赶到队上,你把他们带上。”驾驶员为难地看了我一眼:“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怎么办?”中队长打量了一下车上的营房,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手一挥:“让他坐在活动房里吧,年轻人多受点磨练好。”
车在并不宽阔的公路上颠簸,我感觉到车速很快,身子快颠散架了,本能地紧紧蜷缩在房角。突然,车在高速行进中伴着一声尖厉的刹车声,车体先是向左倾斜,接着又猛地向右倾斜。在车体右倾的同时车上的营房撞到路右边的杨树后又重重地反弹回来,车在路面上像醉汉一样颠了几颠才停下来。营房内带往井队的窗玻璃碎裂了一地。可怜关在营房里的我,连续在碎玻璃上跌了几个滚翻,身上多处划伤。事后驾驶员给我解释,由于技术员急着赶往井队,在强行超车的过程中突遇前方来车,我们的车就在路上闪来躲去,划了一个大大的“S”形。可我惊魂未定:要是没有路边高大的杨树,我会怎么样?
在随后的工作中我发现,石油战线的半军事化管理,造就了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但那时“安全”的声音很弱,总是湮没在“抢、赶、超”的生产热潮中,人们的安全意识也被“攻关争先”的无畏态度所冲淡。给我制造险情的那位驾驶员,后来又在一次抢赶任务的过程中因“强超抢会”造成“6死6伤”。
血的代价筑就了严格监督体制
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荣幸地进入了企业安全队伍,负责交通安全管理。这个时期正是石油战线全面完善规章制度,规范基础管理的关键时段。我们用5年的时间完善了一整套交通安全管理制度,但每个制度都有它沉重的背景和血的代价。因为领导干部私驾企内车辆引发事故,企业出台了《准驾证管理规定》;因为从新疆外埠工地返回东部长途疲劳驾驶车毁人亡,企业制定了《长途车管理规定》;因为值班车节日期间管理失控使携家探亲者遭到灭门之灾,企业下发了《值班车管理规定》;因为大型搬迁作业险肇和事故不断,企业推出了《大型拉运管理规定》。还有因为未系安全带,一次事故失去两位处级干部,引发的一场关于“安全带”的大讨论。作为管理者,我们给大家讲了一大套必须系安全带的道理,可就有驾驶员问,安全带的作用是什么?我们振振有词:当高速行驶的汽车发生碰撞或遇到意外紧急制动时,保护乘员安全。接着又有问话,那油田矿区限速是多少?我“限速40km”的回答刚一出口,炮弹又来了,“40km属于高速范围吗?”……突然我们悟出:这是在套我们话呢!但是我们也看出,这是一个教育大家养成良好习惯的绝好时机,于是一场“矿区需不需要系安全带”的讨论在全油田展开。一年多后,“上车就系安全带”已经成为油田驾驶员的基本行为习惯。
HSE管理吹来了“大安全”的春风
随着HSE管理体系在石油石化行业的全面推行,先进的HSE理念,人本管理,文化管理伴着新世纪的钟声走进了我们的企业。HSE管理把我们的视野拓展到了与生产生活相关的全方位,把我们的责任延伸到了可持续发展、社会和谐的高层面,向我们展示了“大安全”的理念。我有幸又站在HSE文化的最前沿,用我的智慧和能力为HSE文化鼓与呼。于是,我又多了一个系统同志们给予的封赏——“教授”。我也欣然接受:教而授之,以文化之,能够成为基层HSE文化的传播使者,无上光荣!
一次出差回来,下了火车还有40多km路,我就搭上回油田的“四人行”出租车。“叔叔,请您系好安全带。”这一声提醒很亲切,但让我一愣,这不是油田的企业车辆呀!我望了驾驶员一眼,驾驶员笑眼看着我。“好,好。”我忙不迭地系好安全带。车启动后,我闲问了一声:“你是油田子弟吧?”“您到我家去过。”驾驶员答非所问,但让我吃了一惊。“我爸爸是油田驾驶员,因事故瘫痪后你们到家里看过他。我上车的第一天,他就把这个卡交给我,反复叮嘱我,咱开的虽不是油田的车,但咱是油田人,油田管理严那是为咱好,多学着点!”当我正在端详手里的“三不伤害提示卡”时,驾驶员又补了一句:“听小车队的哥们说,咱油田又在倡导‘四不伤害’,我也跟着学,监督和提醒别人不受伤害,这是一件善事。”那个时刻,感激和欣慰同时浮上我的心头。
我曾统计过一组数据,20世纪的80年代我所在企业工业千人死亡率0.18,交通千台车死亡率9;90年代千人死亡率0.07,千台车死亡率5.7。2001—2007年千人死亡率0.02,千台车死亡率0.2。速率的递减让我们感受到管理进步给企业带来的安全与和谐,同时也看到了安全价值观的改变给管理进步产生的促动。这是我们作为基层安全管理者感到欣慰的地方,也是我们执着无悔的动力。
编辑 海 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