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会呼吸的生命（4）嗜血小咬

嗜血小咬

小咬，蠓的俗名。似蚊非蚊，个儿头比蚊子还要大。这种昆虫嗜吸禽类或畜类血，其吸血活动是在白天、黎明或黄昏进行。我曾经遭遇过它猛烈的攻击，浑身被咬得遍体鳞伤。每每谈起它，心里聚起一种惧怕感。

在我的老家锦州农村，是看不到这种昆虫的。只有在大兴安岭，才能认识小咬的厉害。记得，我们刚进山时，满坡满岭的冰雪，还没有融化，树和小草还没有发芽，根本觅不到小咬的踪迹。直至到夏季，昆虫复活了，大爆发了，小咬活动猖獗，这是害人精，专门喝人畜之血，没经过小咬攻击的，是体会不到的。

那年的夏季，我们到森林的腹部施工，首长叮嘱我们，一定要戴好防蚊帽，那里的小咬凶狠得很，专往肉上叮，凡叮过的皮肤，刹那间，奇痒无比。不知是我的防蚊帽没戴好，还是没把小咬放在眼里。结果倒大霉的是我，胳脯、脸、手上被小咬吸食过，并且留有一个小洞，钻心的痛，卫生员说：“啊呀呀，这回你算领教到小咬的厉害吧！”言外之意，你要保护自己，防止蚊子和小咬的叮咬，否则会把自己扔到这里，到那时，悔之晚矣！

吃一堑，长一智。我再也不敢做那傻事了，每次施工前，我戴上防蚊帽，尽管不得劲，憋闷得很，汗水哗哗的，但也不能叫小咬喝你的血。或许南方兵，有跟小咬打交道经验，东北兵就差着了。那些愣头青，竟然到林地不戴防蚊帽，结果惨得很，像我第一次进山一样，脸上、手上还有胳膊上布满了红洞，红瞎瞎的，没有男儿的模样。卫生员是浙江老兵，他很诙谐地说：“是小咬厉害，还是你厉害，虽然你们能移山填海，但叫小咬给你们治了，别再逞能了。”

第二天，连里二百多名戴着防蚊帽的战士朝着工地进发。那段路需要加高半米多高，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挑着土篮子，由于天热，加上戴着防蚊帽，怎么甩开膀子干呢？没办法，他们摘下防蚊帽，光着上身，将胸、背、胳膊和脸祼露外面。小咬乐开了花，一群又一群，蜂拥而上，那些四川兵哪受得了这些，赶忙戴上防蚊帽，穿好上衣。唯独东北兵不听邪，仍光着膀子，到了晚上，身上起了红包，奇痒无比。我心里说，这是自找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不是孬兵，一天曾推过130多车，大约13立米的土石，那是怎样的情况，我对小咬说：“你不是想喝的血吗？吃我的肉吗？”我拍拍胸脯，意思说，快来咬呀，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或许受我的传染，一般都不戴防蚊帽，任凭小咬的叮咬，在炎热的夏季，方显老铁的英雄气慨，他们劈山开路，遇水架桥。

这天，我们老铁开到少数民族区，老乡见我们光着膀子，非常心疼地说：“这里小咬多如牛毛，难道你不怕吗？”我们连长自豪地说：“我们是杨根思的连队，曾在抗美援朝立过战功，难道我们还怕小咬吗？”老乡没说话，他竖起大拇指，意思说，你们是好样的。每每夏季来临，老伴最怕蚊子咬，而我呢，在大兴安岭，连小咬都不怕，还惧怕蚊子吗！

久违了，小咬！我很想尝尝叫你“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