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永远的丰碑

孙守仁

初秋，天高气爽，我又回到第二故乡——辽宁北票煤矿。汽车刚进煤城，我迫不及待地浏览道路两旁的风景，台吉千米竖井井塔便闯入了我的眼帘。我欣喜着，双眸饱含着深情。早就听说，井已关了，不出煤了。别说窑哥们滋生一种失落感，连我的心里都酸酸的。前些年，煤矿改制了，有些窑哥们离开了矿山，这次又要第二次创业，自找出路，甚至离开煤城，远走他乡。但我相信，他们无论去了哪里，都会做出惊天动地的贡献。

如今，高高的井塔离开我的视线，闻不到绞车的轰鸣声，见不到窑哥们出出入入的身影，院内满是野草。我的心凉了，神经也麻了，我的朋友告诉我，由于市场不景气，不光是台吉煤矿，还有冠山、三宝等煤矿都一一关了。如再做下去，窑哥们连生活费都拿不到。嗯！活人能叫尿憋死吗，先把井关了，再盼柳暗花明。有人说，干脆把井塔毁了，那块工业广场，占有很大的一片地，言外之意，能卖一笔好价钱。但我却不这样看，那高高的井塔，是北票矿工的骄傲，是中国工人阶级的骄傲。曾记得，老矿为焕发青春，再铸辉煌，曾勒紧裤腰带，诸多津贴停发了，不再建家属房，用省下的钱去开凿我国第一对近千米竖井。自74年投产以来，每年以60万吨计算，大约生产2400多万吨优质煤炭，支援社会主义建设。我们北票矿工，舍小家顾大家，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代代相传。

高高的两对井塔，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它仍是那么挺拔，那么神气，那么骄傲。我曾记得，那井塔建成时，上面写有“自力更生”四个大字，不知何故，却给它抹掉了。我心里在想，自力更生有什么不好，那是窑哥们的品质，那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广阔胸怀。我祈祷：千万别把井塔给毁了，即使不采煤，也要保留它，那是北票煤矿的象征，那是我们窑哥们的伟大杰作。60年代末，我从老铁（铁道兵）退伍回来后，去台吉开凿这对近千米竖井，我曾为井筒浇注过混凝土，亲眼目睹这对千米竖井建设的情景。应该说，那井塔浸透过我的辛勤汗水，我为此自豪过、骄傲过，并为它“浓抹重彩”过。我们不能废掉它，有选择地保护它，它是我们的“传家宝”。

我离开了台吉千米竖井，但它在脑海里却挥之不去。我国有多少座煤矿，因资源枯竭而关停了。但是那些标志性的建筑，如井塔（井架）、或者是矸石山等，仍刻在窑哥们的记忆之中，矿井可以不采煤，但象征伟大矿工的井塔，还有高高的矸子山，那是灵与肉的凝结，那是我们窑哥们不可多得的“作品”，是传统教育的好教材。我们应该叫后人知道，老一辈的窑哥们，用自力更生的精神，夯实祖国雄厚的物质基础，曾经做出过巨大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