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中篇小说:女窑主之梦(8)
(8)
甄子美是个神秘的女人。
弟弟大学毕业,非要跟我干。没过多久,甄子美就跟我弟弟黏乎上了。她也变了,不像以前了,每每见到我,满面春风,口口不离单姐,嘴巴变得乖巧起来。再看穿戴,十分讲究。动不动出现“玫瑰红”酒巴。她的细微变化,引起我的猜测,难道她跟二毛有一腿,还是她在财务上做了手脚。不对呀,二毛在世时,从未提及她,更没登过我家的门。
我很纳闷,她追过班显扬,为何中规中距,不冷不热,如果她像追我弟弟那样,背不住他俩结婚了。我想起来了,那时的班显扬,只不过是二毛的助理,如果是现在,说不定早就跟他好上了,看来她很势利。我就不明白,她为何不跟我争呢?难道是她没看上他,还是什么?我心里画上一个很长的问号。
前些天,单梨宇跟我借一笔钱,说是要买辆轿车,上下班方便。这还不算,买房子,钱凑不够,我问他借多少,伸出一个巴掌,我以为是5万,他说是50 万,我很想说,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毕竟是一奶同胞,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那天晚上,班显扬来我这儿,可能他喝了两杯,有啥心里话,都跟我讲。我问他:“我弟弟表现如何?”他看我一眼,欲言又上。我剜他一眼,很明显是不高兴了,你个大老爷们,竟然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嘛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阳光。
班显扬有点抹不开了,先是嘿嘿两声,然后,说了这样一句:“据反映,单梨宇大手大脚,抽烟都是高档的,什么玉溪呀,大中华呀,还有进口的。动不动带着甄子美去玫瑰香消费去,你每月给他多少?”我看了看他,很生气地说:“他跟其他副手是一样工资,没有特殊待遇。再说,刚来这里,也不是特殊人才,我干嘛给他高价。”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对劲,搅得我很不安宁。”班显扬看着我的眼睛,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我拉住他的手,嗔怪地说:“你可没跟我分心,干嘛小心翼翼的,娘们似气的,我可看不惯。”我这样一说,班显扬把他的想法和看法,来个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
他当手下的哥们说:“你们知道吗?这家窑主姓单,我姐是老大,我是老二。”言外之意,其他人都不好使。我听了之后,没有发作,更没有说什么。否则,班显扬真的有想法了。
我弟弟单梨宇,咋变成了市侩。他来这儿,不是帮我支撑这座煤窑,而是来分我的家产。我“哼”了一声。近朱則赤,近墨則黑。原来他不这样呀,是不是跟甄子美学坏了。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实。我猜想,单梨宇跟甄子美不是做我的帮手,他们合起来给我下绊子,甚至像硕鼠一样,把个好端端的煤窑吃掉。
那些天,我如吃黄莲一样,越吃越苦。
班显扬见我半个月不来矿上,感到蹊跷,到底去哪了?
他终于憋不住了,试探着问我:“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随口说了一句:“神经病。”
他指着桌子上的会计书籍,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想考会计师呀?”
我未加置否。
当我出现在矿上,甄子美问寒问暖,单姐单姐地叫着,甜甜的。我仍不温不火,既不失大雅,又要给她个下马威。“你们财务科,非但算好吨煤成本,而且还要抓好管理,堵塞漏洞。”
蹦精蹦精的甄子美,听了我这么一说,眼睛一眨一眨的,那脸蛋掠过一丝不快。但她很镇静,不仔细看,什么都发现不了。
黄家窑重整旗鼓,经过大家努力,已步入正轨。
然而,这些日子,我总觉得风向不对,连班显扬都不跟我一心了,他很少来我家住了,不说知心话了,有些事瞒着我,我知道,单梨宇不知在背后干了什么事呢?
有一天,我把单梨宇叫到家里,先是问他们何时结婚,再谈到煤价问题,最后问他对矿管理有何建议。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说:“姐,我结婚排场大点,一来壮家威,二来显示我的水平,三来从中接礼。至于工作上的事,他只字未提。
我一忍再忍,对他发了脾气。我问他:“来我这,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可能我问的有点唐突,换个人早架不住了。他可倒好,照常喝酒。
末了说了一句:“这个矿不是姓单吗?”
我怒视着他,扫了他一梭子弹:“你来我这,不是帮我,而是来算计我,是吗?”
单梨宇一再解释说:“没,没有。我花的是‘回扣钱’,没贪一分钱?”
“那你咋报的销,是不是甄子美给你开绿灯,凭你的水平,即使叫你做假,你都不会?”我继续质问。他埋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说什么,这家煤窑姓单,我还没死呢?你想继承家业,简直不可思议!”
“你还是换换工作吧,这里不适合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还有,卖煤款不入帐,你用这钱买了轿车。
我可能击中他的要害处,他已经泪流满面了,一再求饶,“姐,你再给我个机会吧!”
“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若都像你这样,处处算计我,用不多久,我死连裤子都穿不上。”
我弟弟自感理亏,把自己所做的错事一样一样说给我听,气得我哭了,重重甩给他一句:“你怎么会是这样,若是爹妈知道,他们会怎样说你!”
正当这时,班显扬开会回来了,见单梨宇一脸泪水,很不悦地对我说:“姐弟俩有啥过不去的。今天你别走了,咱们在一起吃顿饭,好吗?”
我递给班显扬一个眼色,舒了一口气,转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