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一袋炒面
至今,我仍对炒面情有独钟。在严寒的冬天,若是冲上一碗炒面,心里暖融融的。 说到炒面,我是从魏巍的散文《谁是最可爱的人》得知,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志愿军生活极其艰苦,他们爬冰卧雪,一口炒面一口雪。那时候,炒面则成了他们的食粮。历史车轮转到现在,时代不同了,炒面并非稀罕,超市里的油茶面,主要原料是:白面、花生,红豆,绿豆,芝麻,青丝玫瑰,香甜可口,非常诱人。而我那年月吃的炒面,是用苞米面炒的,尽管如此,满屋子弥漫一股面香,差不离涎水流下来了。每每提起了炒面,我就想起了慈爱的母亲。 我在阜新煤校读书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学生每月定量31斤,别说大男孩,就连女生也不宽裕。我几乎月月吃“探头粮”,临到月底,饭票用光了,又不好意思跟同学借,不像家在本市的同学,可以回家蹭一顿,我家住农村,离校二三百里,远水不得近渴,哪月都饿上一两顿。母亲听说后,很疼爱我,她四处拆借,连半斤粮票也没弄到。国庆节或寒暑假回家,她就给我炒上几斤苞米面,我如获似宝,饿了冲上一碗,心里舒坦得很。 应该说,进入60年代的前两年,我家生活还算对付,每逢回校,带回一袋苞米炒面并不犯难。然而,到了1962年,粮食像金子般贵重,差不离哪家都不好过,尤其是在农村。那时候,我家粮缺口很大,人口又多,几乎用青菜充饥。寒假过后,返校的日子到了,母亲面露难色,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时的我,很懂事,就对妈妈说:“别带炒面了,等下回再说吧!”母亲没吱声,她看了我一眼,解下围裙走了,没有一袋烟工夫,又踅了回来,先是将五六斤苞米面用细箩过了一遍,然后叫大妹妹烧火,她刷锅,再把面倒进锅里,用铲子炒,不一会儿,屋里弥漫着一股股香味,馋得弟弟妹妹们围在灶前,探着脖子叽叽喳喳地嚷:“妈妈,我也要吃炒面!我也要吃炒面!” “这炒面是给你大哥带的,等以后妈给你们炒!”母亲白愣了弟弟妹妹们一眼,冷着脸说。我看到这般情景,心里像针扎般的痛,眼睛湿润了,哽咽着说:“妈,这炒面我不带了,留给我爷爷吃吧!” “不用了,还是你带去吧!”从外面进来的爷爷说。 过后,我悄悄地问大妹妹:“那几斤苞米面是从哪弄来的?" 大妹妹说:“妈是从邻居借来的。”顿时,我满脸泪水,很想说,妈妈,我毕业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那年月,我在外埠读书,却苦了父母亲,连累了弟弟妹妹,他们节衣缩食,东挪西借给我凑学费,每个学期还不忘给我带上一袋炒面,那是极普通极普通的苞米面,但在困难时期,这炒面比金子还要尊贵。每当我提及炒面,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虽然她早已过逝了,去天堂了,但我在母亲节到来之际,我要冲上一碗油茶面,以示祭祀,表达我对母亲深深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