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的名字，都很有趣，爸爸因头小，儿子叫他小头爸爸；儿子头大，爸爸叫他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是个掘进工，人高马大，干活不惜力，一顶仨儿，惟独有个毛病，干起活来，不管不顾，是有名的违章大王，哪月都有罚款。为这事，老婆没少跟他拌嘴，甚至扬言，如再违章，就跟他离婚。

大头儿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站在妈妈这一边，对小头爸爸说，你若再被罚款，我就逃学，甚至离家出走。他知道，大头儿子是一头小倔驴，真要耍起脾气来，摔盆砸碗，谁说都不听。无奈，小头爸爸一再表示，我保证不再违章了。你还别说，真怕大头儿子。他戒掉了坏习惯，一连仨儿月不见罚单，别说儿子高兴，老婆脸都开晴了，特意给他做好嚼谷，喜得他张着大嘴乐。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掘进工作面，刚放完炮，没等炮烟散尽，小头爸爸拽着徒弟小乐，钻进了工作面。既没找掉（浮石），又没敲帮问顶，他拽着风线，打炮眼，想抢出一米窑。小乐支上风锤支架，没看顶板，炮眼没打半米深，却被掉下一块脸盆大小的矸石，砸断了腿。小头爸爸又摊事了，挨处分不算，勒令他停职检查。

大头儿子知道后，很想歇斯底里，但看妈妈眼睛哭肿了，没有这样做，他对妈妈说，我爸不给我面子，我也叫他难堪。妈妈以为大头儿子，要干出格的事，就劝说，儿子，千万别胡来。

赶巧，小头爸爸参加家长会。大头儿子因故意写错字，还打架，被老师批评一顿，还叫他写保证。小头爸爸气咻咻地回到家，对大头儿子说，你不好好念书，在班级若事生非，我看你是肉皮子松了。大头儿子没吱声，坐在床上生闷气。小头爸爸见儿子不理他，火冒三丈，对他说，你再不好好写字，我叫你写100个毛笔字。大头儿子心中暗喜，他凑近爸爸身边，看了妈妈一眼，意思说，你做中间人，我们爷俩签定个“父子协议”，谁违规，罚谁写字。

小头爸爸最怕写字了，别说写毛笔字，就连钢笔字都写不好。

如今，跟儿子签定协议了，只要我不违章，看谁敢罚我写字。有一天，小乐违章了，队长却罚了小头爸爸的款，他哭笑不得。回到家里，他铺开纸，开始写“违章”两个字，那字写得像蜘蛛爬一样，连自己都相不中，他每写一遍，左瞧右看，很不中意，这两个字写了100遍，写了小半天。他甩甩胳膊，很不得劲地说，我宁可好生做活，也不能再违章了，那写字可不是我干的活。

大头儿子看了小头爸爸的字，指着“违章”两个字说，爸，你笔划不对，还有“章”字上面的“点”，咋像个蝌蚪呀？你的字，要是我们书法老师判，顶多给你50分。咋办？依我看，重写。

这时，妈妈走过来了，她看着字，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啊哟哟，你的书咋念的，100字，写错了18个。小头爸爸听了，脸一红一白的，他狠劲砸了一下脑袋，我再违章，就不进家门。

半年过去了，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都没挨罚。

妈妈奖励大头儿子一个砚台。小头爸爸一瓶二名锅头。

过后，矿安监科王科长，找到了小头爸爸，非叫他谈谈体会，是怎样养成良好习惯？他没说话，从兜子里掏出一份“父子协议”，递给了王科长。王科长看了“协议”内容，噗哧一声，嘿嘿，有句歇后语叫什么来的？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小头爸爸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