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变卦
变卦
文/孙守仁
天麻麻亮,生子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哼着小曲,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妈妈忽然想起来了,他拿到绞车司机培训合格证,准备去副井做绞车司机了。
妈妈看了生子一眼,很想说,你耳朵有毛病,还能操车吗?再一想,儿子费劲巴力从井下掘进队调出来,她没言语,打了个“唉”声!
“妈,我做绞车司机,你咋不高兴呀?”生子看出妈妈的疑虑。
妈妈心里像倒海翻江,做绞车司机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万一听不清信号,会出大事的。她试探着问:“生子,你听不清信号,咋操车呀?”生子大大咧咧地说:“我可以通过指示灯,进行操车!”
妈妈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去年秋天,掌子面冒顶了,生子闪躲及时,拣了一条命,但左耳落下毛病。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没办法治。为此,他苦恼了一阵子又一阵子。
这次,他有幸参加绞车司机培训班,可以说是喜从天降。考理论,他是手拿把掐;实际操作,他透过信号指示灯,辨别停与开,或是慢开,或是加速,连考官都竖起了大拇指。
“副井绞车司机病了,住进了医院,头头是叫你接替吗?”妈妈很是担心地问。生子没说话,高傲地昂起头。
妈妈在矿上灯房子工作,对煤矿是了解的。副井非但下材料,而且还要送矿工升井入井。假如绞车司机听不清信号,搬错了闸把,会酿成事故的。5年前,生子爸爸就因绞车过卷,造成绳断坠罐事故,而丢了性命。她想到这儿,看了生子一眼,很想说,儿子,你别当绞车司机了。“妈妈,我看你不高兴呀?难道你还叫我下井当掘进工吗?”生子一脸无奈地问。
生子好不容易从井下调了上来,可以说,是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不知为何,妈妈就是高兴不起来。“你咋的了,是不是不想叫我做绞车司机呀?”生子沉下脸问。
妈妈心里矛盾,她不好作答,若是说不同意,生子耍起牛脾气,不好收场。但她想起那起绞车过卷事故,心里突突直跳,是绞车司机没听清信号,铸成了大错,他爷们才撒手人寰呀!
想到这里,她问了生子一句:“你耳背,本身就不允许上岗,出了事故,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人家领导都没说啥,你当妈的,胳膊肘却往外拧,真是的?”生子气得脸发青,摔摔打打的,真想跟她大闹一场,但不知为什么,他埋下了头。“生子,你考试咋过的关,是不是走关系了?”妈妈怀疑地问。停了半晌,生子没说一句话。
妈妈心生一计,偷偷地给艳艳打了个电话。艳艳和生子热恋,她的话像圣旨一样。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原来是艳艳打来的。说是找生子有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生子对着镜子左瞧右看的,一米九的个儿头,一双大眼睛,一表人才。“奇怪了,她风风火火来我家有何事,莫不是他当绞车司机的事。”生子大脑开始转悠开了。
没大一会儿,艳艳出现在生子面前。她气喘吁吁地说:“我爸说,你要去开绞车,咱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似一颗炸弹,炸得生子晕头转向了。
他大声地问:“这是为什么?”
艳艳看了看生子的妈妈,绷着脸说:“这还用我揭谜底吗?你心里明镜似的。”
生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垂下了头。
“儿子,这活儿,不是你是做的,人家艳艳说得对。”妈妈瞅着生子眼睛说。
生子没咒念了,他看了看表,囫囵吞枣地吃了两张葱花饼,去参加队里的班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