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诗歌:矸石山放歌
当你走近沸腾的矿山,举头望去,那高高的翻矸陡道上,一链满载矸石的矿车缓缓地向山顶攀去,好像去摘空中的星斗与彩云;当拔下矿车的插锁,顷刻之间,矸石顺坡而下,如似天女撒花一般。天长日久,日积月累,便堆成了一座褐色的山。
尽管,那山不长树木,也没有花草;没有名字,更没有耸山峻岭的壮观,但它毕竟是山呀,窑民们管它叫“矸石山”。它是矿区里的独特景观。
初到矿区的人,总要指着那一座座光秃秃的矸石山,不解地问:“这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友好坦诚的窑民们会眯起眼睛乐呵呵地告诉你:“是从地下挖出来的。”确切地说,那乌黑闪亮的煤炭,沉眠在几亿年的地下,长在一层层的石头中间,若采出煤炭,必须先凿通巷道,掘出石头,然后将煤炭采出。正常来说,煤炭与石头是成正比的,若问某某矿井的矿龄有多大?只要看看那矸石山就知道一二了,山越高,说明那矿井开采的年限就越长。
我曾在北票当矿工,家住在矸石山脚下。那真是:抬头望山,低头捡石头。一到夏天,家里开着窗户,从翻矸道上方向传来滚滚涛涛的声音,这种声音很诱人,诱得窑民心里乐融融的。有时我携上爱子,爬到矸石山巅,俯视古老煤城,一揽无余。欣赏到矿区独有的景致;高高的井架,鹤立鸡群;飞转的天轮,昼夜吟唱;满载乌金的一列列矿车,穿梭如织,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然而,久居矿区,对矸石山司空见惯了,总以为这是人为的屏障,有煞矿区的风景。
一旦我离出那古老的北票矿区后,再回到我的“第二故乡”时,便油然升腾起一股爱乡之情,再环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矸石山,再不是单纯的就山论山了。那山是矿山的象征,矿工的脊梁,煤的印迹。那矸石山越是雄伟壮观,那矿区越是受到人们的青睐,没有矸石山,便没有满载乌金的矿车驶向祖国的四面八方;没有矸石山,就没有那顶天立地鲜灿灿活生生的窑哥们。呵,那高高的矸石山,是矿区里的一座座丰碑,是窑哥们的伟大“杰作”,是财富的象征,也是窑哥们的劳动结晶啊。
我站在矸石山脚下,顺手拾起一块饭碗大的石头,用手掂量来掂量去,感到份量很重很重,不由得眼前浮现那动人的埸面:深千尺井下,打眼工、放炮工挥汗如雨,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炮声,一条条崭新的巷道拉出来了,一条乌金河顺着采场奔流而下,穿梭如织的矿车载着矿工的希望,构成一幅地下蛟龙战煤海的绚丽画卷。
往往人们过于偏爱乌金,无形中就冷落了煤矸石。其实这不太公道,倘若不采出矸石,那乌金就不会走进城乡,不会走进钢厂,不会产生滚滚的财源,于是乎,在我的心海里产生这样一种印象:煤与矸石同时存在地层深处,同样具有价值,这和人一样,优点与缺点同时存在,只不过在对比中才能表现出来,我说此话,并不是牵强附会,也并不是褒贬矸石山,而是为它讨回一个公道。
那矸石山,高高的隆起,以特有的魅力诱使人们去注目去评说去遐想;那高高的矸石山坦露胸怀,任凭风吹雨淋,仍岿然不动。
呵,矸石山,矿工心中永恒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