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比一(2)
    或许，南欣是公司第一位女博士，自然引起了广大干部和工人的议论。
    “妈妈的，一个娘们儿，月薪顶我们8个，郭启这个小子，咋想的呢！”
    陈二楞子对他老爸说：“哼！整来一个娘们儿，看样子，她也是个花瓶，咱们公司够大头的了，花一笔冤枉钱，从北京聘来了一位女博士，怕不是充样子的吧？”
    郭启不在家，郝青也不敢做主，打电话问陈风，安排到哪住？
    “这还用问吗？送到女独身宿舍，不就截了！”
    南欣并没感到委屈。
    次日一早，她洗漱完毕，到食堂简单吃了一口。换上工作服，就到子午线分厂去了。她从分厂的东头走到西头，一个机台一个机台地察看，时不时跟工人唠上几句。
    不知谁通风报的信，设备处长梅融知道南欣在子午线。
    这个人心术不正，一肚子坏水。他叫人把“独眼龙”给停了，就说坏了，看看这个女博士能不能给调理好。
    这时，左星找到了南欣，对她说：“噢！你是南博士吧，真不巧，‘独眼龙’设备停了，维修工傻子李家有事，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又找不出原因，你是不是给瞅瞅呀！”
    南欣匆匆来到“独眼龙”前，上下打量一下。再看看出厂日期，“咦！这是英国某公司八十年代初产品吗？”她似乎看出了破绽，对左星一笑，意思说，你们这些大傻冒，怕不是叫人家给骗了吧！”
    左星回答道：“哪还有差！？”
    南欣首先检查一下电路，没有异常，再看看开关，也没有什么问题，“邪了，咋会不转了？”她环视一下人群，惊疑地问：“谁在这个机台作业？”猴子蹿到南欣跟前，没说话，嘻嘻——先笑两声。
    “你，捺动一下开关，可以作业了！”南欣说完，扭头走了。
    身后，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轮胎城的夜晚，灯火通明，南欣独自逛着公司生活区，街道两旁都是小饭馆，街道两旁有烧烤，空气中弥漫着股股肉香。她买了10串羊肉串，还有烤鱼。独自吃着，品着，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烧烤老板是位年轻人，蓄着小胡子，戴着圆顶帽，活脱脱一个新疆人。听南欣的口音，再看看她的装束，小胡子试探着问：“你是新来的大学生吧？”南欣眉毛一挑，淡淡一笑，仅说了一个字：“嗯！”
    “是招聘来的吧，别看这个小地方，欺生呀！”
    南欣一边吃着，一边问：“怎么个欺生法？”
    小胡子四周撒目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这里关系复杂，亲连亲，对外来人，不很友好！”
    “咋样，我的铁板鱿鱼，可是品牌，不信，尝尝，不好不要钱，白叫你吃！”不知为什么，南欣的胃口特好，她要了两个，边吃边问：“这里大学生，是不是不多？”
    “咳！来了几个，用不到半年都走了！”小胡子抱打不平地说。
    “那是为何呀？”南欣惊讶地问。
    “欺生！”
    南欣一共在女独身楼住了5天。
    直到郭启回来，南欣才搬到了“外招”（英国技术顾问住）。
    公司会议上，郭启作了分工，南欣为总经理助理，主要分管设备处，兼管经营处。南欣知道郭启的用意，显然是发挥她的专长。
    散会时，南欣跟梅融打招呼，他带搭不理的。沉着脸，噘着嘴，好像谁欠他几百吊钱似的。
    没出半个月，“独眼龙”设备又耍熊了。这下子抓瞎了，罗伯特回国了，余下的几位英国技术顾问，对这台设备打怵。傻子李使出全身解数，也未能起死回生。梅融围着“独眼龙”，转来转去，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设备处，算是大处室，副处6个，外加处长助理，下设五个科，总共和55人，快抵个分厂了。
    梅融眼珠一转，对左星说：“你找找女博士呀！人家是科班出身，怕不是手到病除吧！”
    “是该叫南欣博士来处理了！”左星想。
    梅融是个滑头，说处里有事。他撇下左星，鞋底子抹油——溜了。
    南欣冲着“独眼龙”笑了笑，心里说，你也欺生咋的。我可是个小女子，真怕你闹腾。她对冯喜副处长说：“‘独眼龙’的图纸呢？”他愣住了，好像说，图纸？压根没碰过。
    他摆摆手。
    “排除故障，靠的什么？图纸是工程的眼睛，没有图纸等于盲人骑马，哪行呀”南欣憾憾地说。
    左星接过话茬说：“我连图纸边都没摸过，据说都在梅融处长手里！”
    南欣转动一下眼珠，心里扑腾开了，他是想看我热闹，连这个难题都解决不了，还算什么博士？
    正检查着，傻子李回来了。
    南欣问：“‘独眼龙’，时常耍赖皮狗吗？”
    傻子李盯了南欣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是我们太熊了，没有力量跟它抗衡，你打不败它，它可要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南助理，是电路问题，还是主机问题？”傻子李关切地问。
    南欣仰起头，正了正近视镜，瞄了傻子李一眼，如果实话实说，会惹事生非，她仅说了三个字：“不好说！”
    前两年，南欣在英国一家公司考察时，曾对这种型号的设备有所了解，一台保一台，打着保票，是八十年代最先进设备，就是说，用上几年，也不会出现大的故障。
    “天助我也！”在傻子李的配合下，只算给“独眼龙”降服了。
    唉！不是有句嗑吗？头三脚难踢。南欣刚来，交了好运，露了一小手。
    夜幕慢慢地拉下了，搬到外招住的南欣，心里像家门口的长江水一样滚滚涛涛，十分不平静。子午线分厂技术力量太差了，维修力量也很薄弱。一旦出了毛病，就停产，那损失太大了。
    或许她责任心太强了，马上给英国某所大学一位导师，发去了一份传真，叫他弄一套类似‘独眼龙’图纸？
    南欣哪里知道，梅融利用手中掌管图纸的权力，给她个眼罩戴。而梅融，机关算尽，隐藏心中的秘密，是守不住的。俗话说，雪埋不住孩子，这不，自己给自己下了套，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