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爆炸事件的南京,据说有关方面正准备在爆炸原址建一个纪念馆,看上去还是官民互动的结果,但我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不知所谓。
是否有意思,是否有必要,这还要南京人来决定。从报道看,只是近期有“市民提议”,而政府相关部门表示已有计划。“有市民提议”,这太容易了,并不是每样“有提议”的事情,政府都会去做,几百万人的城市,“有市民提议”,正好大合官意,不难的。而纪念馆,在于政府是否“计划”而已。
但南京真正的民意大略如何,是否认为需要一座这样的纪念馆,这样的民意,调查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吧?事件发生才几天,炸声还在耳边,硝烟尚未散尽,惊魂且未落定,事件处理刚开头,有多少人能够认真考虑要不要建纪念馆的事情呢?
作为一个外人,我以为建“7·28”爆炸纪念馆是一件不知所谓的事情,既是怀疑这件事本身有立馆纪念的必要,也是怀疑能够建得起一座怎样的纪念馆。
“7·28”爆炸,固然是教训深刻,甚至不仅可以使人看到安全生产的重要,而且能够使人看到城市人实际生活在怎样的处境之中。城市的地下埋着各种管线,地上建着各种设施,其中有些管线和设施,搞不好就成了杀伤性武器,事关生死。不过,城市里发生各种恶性事故和事件,不是都要立馆纪念的,否则那可能就要纪念馆林立了。
不是说事情非得大到像大屠杀那样才能立馆纪念,而是作为一种重要的公共纪念性设置,它应该纪念的是在城市的历史上有重要位置的人物或者事件,这样的人物或者事件可能整体上影响了城市的进程、心理、思维与性格。“7·28”爆炸是否具有这样的位置,大概不是几天时间看得出来的。这一点,不要跟汶川地震、世贸袭击、南京大屠杀、台湾“2·28”事件、韩国的光州事件等比。“7·28”对于南京是一个划分了时代的事件吗?
不管怎样,如果南京的民意就是要建一个纪念馆,别的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即使这样,我还怀疑这个纪念馆能够建成什么样子,又能够纪念什么。在南京,“7·28”爆炸甚至都还只是弱化而称为燃爆,计划中的纪念馆都定性为“‘7·28’减灾纪念馆(或博物馆)”了……在这种情势下,“7·28”纪念馆是要干什么的,又是警示什么呢?纪念燃爆,还是纪念爆炸;纪念死难,还是纪念生还;警示安全生产并要监管,还是警示民众逃生自救能力不够强?
急匆匆地宣布要建纪念馆,与其说是要牢记事件的教训,我觉得更像是宣告事件处理已经完成。纪念馆由此就颇有些“急用先建”的意思了,但纪念馆本身应该有这样的功用吗?事件其实并未处理终结,而一种完结的姿态已经迅速出现。说好听些,这是处置有力;说客观些,这可能是轻视生命,而且是用一种“牢记教训,立馆以纪”的样式,貌似庄重。
血犹在,神未宁,痛未定,而“打造安全城市、文明城市”的主题已经来了,建纪念馆与事件主题的迅速淡化,无非是说,那都是历史,快快翻过,快快送到它该去的地方,要“永记灾难”,但要迅速把它从生活里撤离。但愿这次不再丧事喜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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