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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工厂在“保护”中必然爆炸

一些化工厂成了埋在城镇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715日凌晨2时,河南偃师市一化工厂发生惨烈的大爆炸,致死7人,致伤上百人,原因疑为一氯苯中转罐爆炸。就在同一天,重庆一化工厂的电石仓库也发生了爆炸,8人受伤。

化工厂的爆炸,看起来是偶然,其实是一种必然,总是不时会发生。2008826,大家还沉浸在北京奥运的欢欣里,广西宜州发生了中国近10年来伤亡最严重的化工事故,特大爆炸造成20人死亡。缺乏安全监管的化工厂,跟煤矿爆炸之类的很像,只是一个发生在地上,一个发生在地下。

化工厂(包括化学品仓库)的危险系数比一般工厂要大,这是一个常识。但化工行业利润高,为当地创造的GDP很大,税收收入也很厉害,这对地方官员来说,则是一个“潜常识”。《瞭望》杂志不久前就刊登记者专稿,“冷观”沿海重化工热潮:1.8万公里海岸线从北向南,千军万马争上重化工。《瞭望》将其概括为“三不”:不和谐、不可持续、不符合科学发展观。我国包括化工在内的十大产业,都存在产能过剩问题,但地方政府偏偏酷爱重化工,因为他们酷爱“鸡的屁”(GDP),而重化工创造的“鸡的屁”来得又快又高。

化工并不是不可以发展,因为工业现代化说实在的离不开化工业,问题是如何科学布局、科学发展、安全监管、平安运行。曾经引起很大关注的厦门PX事件,表明了公众期盼化工行当科学布局的诉求。199385,深圳大爆炸举世震惊,那起违规存放化学原料导致的大爆炸,致15人死亡、100多人重伤;深圳从此吸取教训,不让危险化学品离百姓那么近,也不去追求重化工的GDP,而是努力发展高科技产业与创意产业。

但有的地方却不那么想、不那么做,后果就成了另外一个模样。比如据《新华每日电讯》223报道,220上午,由于自来水水源受到化工污染,江苏省盐城市区发生大范围断水,至少20万居民的生活受到影响。而《新华每日电讯》526则报道说,为了关停辖区内的两家污染企业——优士化学和瑞祥化工,江苏省仪征市环保局原党组书记侯宜中奔走呼吁4年多,报送调研材料累计数十万字,却毫无结果,而现实的“结果”是,2005年化工园投产后,呼吸系统恶性肿瘤平均住院人数已上升了73%,成了“三致”化工项目——致畸、致癌、致突变。侯宜中这是“一个人的战斗”,是可怜的个人行为,怎敌它强大的政府“保护”行为。

缺乏安全保障的化工厂,它的危害主要有三大类:最危险的是爆炸伤人,其次是气体泄露毒人,其三是水污染害人。但对于化工厂发生的各种事故事件,有关方面往往会与厂方同穿一条裤,因为他们才是利益共同体,不管百姓如何被伤害。

不久前吉林“千人癔病”事件,就是一个典型。著名的《财经》杂志做了一个深度报道,揭示了化工气体中毒并不虚。但此前卫生部专家组则鉴定为“心因性因素”,即癔病。“癔病”真是最佳的保护啊,不再是“毒气泄漏事故”,康乃尔化学公司由此逃过一劫。康乃尔的“一把手”,可是响当当的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三八”红旗手、中国十大女杰之一、名震全国的创业“女强人”。我以为,千人得病,可能三者皆有:有气体泄漏导致的,有跟着诱发癔病的,还有极少数可能无病装病想跟着拿点“赔偿”的。问题在于,就算上千人确实都属于癔病,你这隔壁的化工厂,就可以不负责吗?癔病也是病,心理疾病精神疾病都是病,都是你引起的,是你给害的,是你的恐怖导致大家得癔病的——生理中毒也好,心理中毒也罢,因为是你带来的,你得担负主要责任,不能因为心因性的,就说这是老百姓自己的事。但这一切都“没戏”,这事最终不了了之了。

化工企业的安全监管很虚,而受到的政府保护却很实。那么,此时毒气没泄露,彼时会泄露;此地不爆炸,彼地会爆炸。河南偃师化工厂的大爆炸,就是这样的必然结果。大家且看下一个污染、泄露或爆炸的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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