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断层,队长赫金传达总工意见,每吃半米,停一会,以便瓦检员检查。
兵哥太死性了,队长叫他吃半米,他就吃半米。人家那两个班可不信邪,一次吃一米。刚开始没出事,可是到了第三天,因为瓦斯大,那两个班熏倒了两个。
“咋回事?”
没按规程作业,擅自加深了进米,老蔫和虎子班被罚了。兵哥非但没挨罚,相反受到了奖励。
“五·一”劳动节期间,矿上停产检修设备,开拓队的汉子们难得休息一下。老蔫和虎子找到兵哥,非要聚上一聚。
十几条汉子,聚在了“一品香”酒楼。有人提起工资了,老蔫和虎子很不高兴地说:“我们俩还是回去吧!仨不顶俩!”他俩说的是实话,按说从兵哥班出去了,又是掘进高手,又能摆弄掘进机,他们应和兵哥班挣一般多钱呀,到底是差哪呢?
说是喝酒,倒不如说是取经。
兵哥说:“这样吧,哪天我跟你们两个班,可能是工序衔接有问题。”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图表,那上面标明了8小时的分配情况。也就是说,他们是严格作业规程,比如说,每次掘进机吃半米,都要停机,一来观察地质情况,二来给掘进机一个喘息的机会。虎子指着图纸说:“这是面瓜媳妇画的吧?”
兵哥睃了虎子一眼,笑着说:“槐花不是去商场了吗?告诉你们吧,这图纸是新来的两个大学生画的!”齐升和姚林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诸位师傅说:“我们俩初来乍到,所做的一切都是兵哥交待的。这样好不好,先敬兵哥一杯。”
虎子站了起来,对兵哥说:“其实,我们俩也是你手下的,以后有什么好事别忘了我们,比如工作面作业循环图呀,还有技工培训呀。只要你言一声,我们都会一呼百应!”
兵哥有些抹不开面了,心想咋这么死性,没想起他俩呢?他高举酒杯,说了这样一句话:“以后我们班有的东西,你们班也有,咱们仨儿拧成一股绳,才算窑哥们儿!”
或许,兵哥的真诚打动了汉子们,那酒喝得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汉子们不时传出了阵阵笑声。这时队长赫金从矿上开会回来,赶到了这里,他也举起酒杯说:“嗯!这才叫喝酒呢!”
一连半个月,兵哥不离开掘进机。汉子们不知兵哥又在搞啥名堂。
面瓜猜出来了,他是在搞操作规程。惟独三愣子看不惯,对兵哥说:“你是不是没事干了?再说,规程是上头该管的事,你是胸脯挂笊篱——多操那份心!”
兵哥脾气特好,从不对工友吹胡子瞪眼,他回敬一句:“难道跟媳妇吵架、喝大酒有用!”三愣子抹不开面子了,红着脸说:“那我也算违章吗,你还撸我一顿?”
前几天,掘进机机头没缩到位,兵哥发现了,训了他一顿,还给他扣了2分。
忘告诉大家了,兵哥班实行“百分制”,违章,减分;质量没达标,减分;出工不出力,减分。班里实行多劳多得,按质计酬,不是吃大锅饭。谁分数多,薪酬就高。三愣子有些不服,他出力最多,但得到的报酬又是最少。原因很简单,他曾违章三次,班里给他扣了分。
赫金听说兵哥在搞掘进机操作规程,特感兴趣。
以前开凿巷道,离不开打眼放炮。如今,鸟枪换炮了,用的是掘进机。如果还像过去那样管理,可就吃大亏了。难怪,兵哥甘当掘进机“保姆”,他接班第一件事,先询问掘进机有何毛病,看看巷道是否达到规定标准,再试一下车。待这些做完了,他才算接班了呢。
“咋回事,机头沙拉沙拉地响,是不是坏了?”面瓜冲着兵哥喊了一嗓子。
兵哥纳闷了,刚才他还摆弄它了,给上风,发出“嗡嗡嗡”的叫声,说明机头没有问题。他刚下来,那机头就捉迷藏了。他用矿灯照了一下,那“牙齿”掉了3个,怪不得发出异常的声音。他试车时咋就没发现呢?
赫金接到电话后,马上组织有关人员下井,更换机头“牙齿”。
更换“牙齿”耗去了个8小时,面瓜试了试车,又用去10分钟,最后才开始掘进。
兵哥对此事记在心里。升井后,他专门去了有关部门,非要再看看说明书。这还不算,他向厂家发去一封电子邮件,询问机头“牙齿”多长时间更换一次,还有掘进机多长时间检修一次。
得到厂家的答复后,兵哥猛地拍了一下头,脱口而说:“唉!我们是光用不保养,这好比汽车一样,迟早会耍熊的!”
梅花看他一惊一乍的,随口甩出一句:“你又琢磨啥呢?别老琢磨掏自己腰包!”
其实,梅花是话里有话。今年以来,兵哥掏腰包买了12本书,都是跟掘进机有关的技术书籍,还有技术大比武时也买了一些书。按理说从班里奖金抠出一部分,汉子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嘿嘿!自己掏腰包比罚款强!起码他们掌握了知识,驾驶掘进机打出的巷道是一等品。”兵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对了,我听槐花说,你在搞掘进机操作规程?”梅花不以为然地问。
兵哥瞅了梅花一眼,意思是说,这事你们女人也知道。
梅花之意,是嫌兵哥管得太宽了。
用了两个月时间,兵哥和汉子们一起总结、归纳了掘进机操作规程。从使用规程到保养维护,从工程质量到科学驾驶,说得明明白白。
兵哥将《掘进机操作规程》草稿一式5份,给老蔫和虎子各一份,还有队长赫金、矿安监处长阎峰各一份。
一个星期过去了,别说阎峰没有回音,就连老蔫和虎子也没音信。难道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了吗?
正当兵哥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要他参加掘进机规程讨论会的通知。
他真的没想到,矿上是如此重视。矿安监处长阎峰主持会议,何群矿长也来参加了。
阎峰并没说这份规程是谁起草的,而是逐条讨论,规程条款力求做到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易背易记。
按说,全矿只有两个队使用掘进机,似乎跟其他采掘队关系不大,其实并不然。
不管什么规程,只有被工人们掌握了,才算真正体现了价值。
阎峰看了老蔫和虎子一眼,意思是说,你们俩对规程有何看法和意见哟!
他俩没说话,瞅着兵哥,双双伸出了大拇指。
最后,矿长何群讲话了:“你们知道这份规程是谁起草的吗?”
有的说:“哪还用问嘛,不是工程师,就是安监处!”
“都错了!都错了!”何群指着兵哥说:“我们的班长艾山,他通过实践摸索,搞了这份有价值的东西。一来我们有所遵循,二来科学施工,不易出生产安全事故!”
兵哥听了矿长的话,心里流淌了一股暖流。
“咦!参赛名单咋没有兵哥呢?”阎峰惊讶地问。
赫金解释说:“他把名额让给面瓜和三愣子了。”
“这哪行呢?没他参加,技术大比武是比不出高低来的。”阎峰硬是把兵哥报上了名。
以往,技术比武都选择在井上。这回变了规程,地点选择在井下。来自三个矿的13名掘进机司机一决高下,看谁能夺得冠军。
离技术大比武还有半个月时间,兵哥自然给三愣子和面瓜创造条件,差不离天天给他俩吃小灶,不是讲要领,就是如何掘巷道。他成了教练了。
这天,面瓜对兵哥说:“把我的名额还给你吧,你技术全面,准能获得冠军。”兵哥没吱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说,好好练,拿出看家本领,给班里争光。
不知是阎峰太忙了,还是忘了那码事。连兵哥都不知道技术大比武还有他参加。
集团总共进来6台掘进机,差不离每台掘进机是一个掘进队。论进米,哪个队也没有兵哥所在的开拓队多,论技术哪个掘进队也没有兵哥所在队的尖子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