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班有12条汉子,7个打光棍。每逢发完工资,他们不是到城里网吧上网,就是喝酒,有时还耍酒疯。狗子被领进过派出所,好说歹说没拘留,但罚了款。兵哥班是香中有臭,这不,三愣子找上门来,说狗子的女朋友跑了,还被骗去了3000块。狗子拿着一把刀,非要找那个女的算账去。兵哥看了梅子一眼,意思是说,你有招吗?
梅子“扑哧”一声,冲着兵哥笑了笑。
“我想回趟家,十天半个月我就回来。”梅子对兵哥说。
兵哥以为梅子家有啥事儿呢,也没细问,只是说:“快去快回!”
女人倒是比男人心细。梅子家是个山寨,很封闭,生活也较贫困。她有几个姐妹至今未嫁。班里还有7条光棍,论长相,论人品,可以说是没挑的,只因家里穷,找不到对象。她想了一下,何不做回“月下老”,给他们牵线搭桥,一举两得。
不知是梅子嘴会说,还是姑娘们青春萌动,真的动员了4个姑娘,来到了欢喜岭矿。
欢喜岭矿离县城不算太远,年产百万吨,机械化程度很高,待遇也算可以,安全状况比较好。在这里干活儿的农民工,享受着阳光般的待遇。
梅子带来的姑娘,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光棍们有事没事老往她家里跑。
兵哥猛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梅子说:“你是不是要当红娘呀!”
梅子假装生气地说:“人家准备到城里打工,谁稀罕嫁给你们下窑的呀!”
这4个姑娘,论辈份都是以姐妹相称,有的是梅子舅舅家的,有的是姑姑家的,还有的是姨姨家的,看来都是沾亲带故的。梅子带她们在矿区转了转,还到县城去了一趟,最后问:“你们愿意在这里安家落户吗?”姑娘们只是偷偷地笑。
这天上班前,梅子对兵哥说:“下完夜班,把你们班的7个光棍领到咱家来!”
兵哥猛拍脑门,突然醒过腔了,原来她是给光棍们介绍对象呀!
小小的“相亲会”,效果还不错。姑娘们各自找到了另一半,交上了朋友。余下3个光棍,梅子捎来了话,叫他们好好干,过些日子,她再回去一趟,带几个更俊俏的姑娘来。
嘿嘿!这招儿真灵,没出半年,那7个光棍俨然变了一个人,好学上进。
兵哥的一个战友在县里上班,他就托这位战友购房。据说,有两栋新开发的楼盘,又是小户型的,价格比较便宜。可是他们手头不宽余,拿不出那么多钱。兵哥找到了矿上。
矿长高大新很有眼光,担保贷款不算,凡购房者补助一万块。
就说狗子吧,自从处上了对象,不再惹事生非了,成了响当当的司机。他开掘进机,比老蔫麻利,开出的巷道质量又好,队里还给他奖励呢!
不出一年,兵哥所在班的12条汉子,个个都有了家。
梅子对兵哥说:“我们也不能在家吃闲饭,是不是给我们找点活儿干呢?”
兵哥这下子犯愁了,他充其量只是个小班长,岂能呼风唤雨?
正巧,县里新落成的大型商场招工。他托战友帮忙,12名家属全部进去了。
汉子们无后顾之忧了,兵哥的官也好当了,真有一呼百应的感觉。好爽!
那两个班,则是另一番景象了。工人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两茬了。这还不算,因冒顶砸伤一个人,农民工走了一多半。
赫金纳闷,同在一个工作面,又是同用一台掘进机,为何兵哥班红红火火,那两个班却死气沉沉,一点儿活力都没有。难道兵哥有什么高招不成。他摇晃着脑袋,连连否定。
有几天,兵哥去外地学习锚喷技术,班长由老蔫代理。
“你们班搞得这么好,有啥诀窍呀?”
老蔫乐了,笑得很夸张。
“哪来的诀窍?就是守规矩,好好干呗!”
“不对吧?肯定是做了什么文章?”
在一旁的面瓜接过话头说:“我说赫头儿,你知道吗?我们全班12条汉子,都有媳妇了。”说到这儿,他甜蜜地笑了笑。“这还不算,还在县城买了房子,我们不好好干,贷款咋还呀!”
狗子冲着赫头说:“嘻嘻!我们摊上个好班头儿!”
“矿上选劳模,我们推举兵哥。”汉子们异口同声地说。
赫金总算揭开了谜底,看来队也好,班也罢,光抓进米,仅抓对了一半。关键是如何动真情,办实事,把大家拢在一起,像一盆炭火似的,才能越烧越旺。
从兵哥班调出两个人,到那两个班当班头儿。赫金光想这件事了,脑袋撞到掘进机上了。他揉了揉,冲着老蔫说:“给你个班长当当,干不干呀?”
老蔫没表态,嘿嘿笑个不停!
兵哥学习回来后,赫金为抽调人的事又一次找上门来了。
“我说兵哥,想从你们班调出两个人呢?”赫金问。
兵哥看了赫金一眼,很不悦地说:“按定员,我们班少了2人,你再调出2个,那不是少上加少了吗?”
“缺员的事好办,队里给你们解决。”赫金瞅着兵哥说。
“我想把老蔫和虎子调去当班头儿,你看如何?”
兵哥犯了惦算,他俩是班里的台柱子,岂能随便调呢?转念一想,若不松口,窝在班里,很难伸开腰。他瞅了瞅赫金,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我想补进两个大专生,你看行吗?”赫金笑了笑,他猛地捶了兵哥一拳:“你小子真会算账,绕来转去,你还是不吃亏呀!”
不久,兵哥班多了两名大专生,喜得他乐不拢嘴。他们做的巷道,技术含量高,又要使用大型掘进机,当然需要有文化水平的。再说,掘进机又不是小绵羊,动不动就耍脾气。
那天,面瓜拉肚子,叫他徒弟大专生齐升作业。齐升是学机械的,他以为摆弄它易如反掌。刚开始,没什么事,他一脸喜气,神采飞扬。没过5分钟,只听“咔”的一声,掘进机耍起熊来。他掰动手柄,左右查看,没发现破绽,嘴里嘀咕着:“真是的,这家伙也会看人下菜碟呀!”
正赶这时,面瓜从外面回来,看掘进机不动弹了,火蹿上了脑门,本想骂上一句,转念一想,不行,学生脸皮薄,使不得。他啥话没说,爬了上去,看看这,瞧瞧那,突然沉下脸问:“齐升,你动哪儿了吗?”齐升没说话,瞅了面瓜一眼,意思是说,师傅,我哪儿也没动。
兵哥从外边进来了,见庞然大物趴窝了,连气都不喘了。他狠劲瞪了面瓜一眼,立即爬上操纵台,掰动了一下手柄。掘进机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奇了怪了,难道这家伙还会溜须?没等兵哥打电话,矿调度来电,刚才压风机停了10分钟风。齐升听了,吁了一口长气,否则,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掘进机掏出的巷道,整整齐齐,兵哥窃喜。哼!还得机械化,否则,每个班吭哧瘪肚地凿个二三米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干得还不利索。
“咦!从哪传出的一股味?”兵哥看了看碴面,用鼻子嗅了嗅,那气味依然存在。他招呼三愣子:“你闻闻,是什么味?”“是不是有瓦斯了?”
听了三愣子这句话,汉子们如被马蜂蛰了一下,神经立马紧张了起来。
兵哥打电话叫来了瓦检员。
原来,工作面真有瓦斯了,且时大时小,再观察碴面,原来是断层所致。
齐升这才觉得,井下作业并非易事,受各种因素制约,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事故。(未完待续)
编辑 宁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