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通道已不能通过,必须从东面寻找出口。
精疲力竭的张前东再次回到他最初发现穿水的-100m水平大巷时,迎面却看见水面上一片闪动的矿灯。原来,滞留在这里的工友都是陆续从各个作业点撤上来并希望经由西面材料通道逃生的,西面通道被水淹没后,多数工人不熟悉井下道路分布,正在焦急万分地寻找出路。这里的水位已经淹齐胸膛,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几位新工友被吓坏了,一些绝望的工友已开始在安全帽上留言。尤广勤给妻子写道:“以前我们经常争吵,都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看样子我是回不来了,希望你把我们的女儿带好,然后找个好人嫁了吧。如果以后有时间,请你去看一下我父母,就说我出远门打工去了。”
……
饥渴难耐的张前东喝了几大口河水,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共51人。他对闹哄哄的工友说:“大家不要慌,听我的,我是队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和大家在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噪杂的人声中有人回应:“水这么大,浪也急,怎么过得去?”更多的人在附和:“前面水位更高,快全淹没了,气都出不了……”
张前东大吼一声:“别吵了,大家用手抓住压风管,跟我走!”
混乱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张前东迅速安排了身体好、胆子大的工友洪应发“打前锋”,老安检员吴建华殿后,自己在中间指挥。51人连成一线,按照他说的方法,缓缓前行,行走中,一些工人效仿张前东,脱了衣服,轻装前进。走了近2 000m后,到了整个巷道中最高的“八”字口——这是从西到东的必经之路。
此时的“八”字口不亚于一道“鬼门关”,巷道高度超过3m,而水位离顶端已不到1m,更危险的是西南面巷道的风管到这里已是尽头,只有趟过近5m的水面才能抓到东面巷道的风管。
随着水位的上升,空气越来越稀薄,汹涌的浪头接踵而至,巷道里水雾弥漫,1m内已看不清人,人们又慌乱起来。
生死关头,张前东蓦然发现巷道上空有一根横贯东西的大回风管,如获至宝的他嘶哑着喉咙喊:“大家抓住头顶这根风管慢慢向前移,一个紧挨一个,千万别松手!”
在激流中,稍不注意就会被洪水卷走,工友们紧紧抱着风管,吊在水中,挣扎着向前移动。突然,新工人小李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实在没力气了,真的不行了……”张前东提高嗓门喊道:“一定要坚持,过了这段,水就浅了。”张前东担心后面的工友也体力不支,就干脆喊叫着为大家打气,硬是等所有人过完后,他才最后过去。
过了这道“鬼门关”之后,水位逐渐变浅。看到工友们三三两两地走到了前面,已没有大的危险了,松弛下来的张前东才感觉到饥饿和疼痛一齐袭来。到现在已经20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被沙石划破又遭洪水浸泡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四肢也被浸泡得软绵绵的。等走完水平大巷道开始爬坡时,张前东几乎是每隔200m就要休息一会儿,18时30分,历经劫难的他最后一个从大石板回风巷道通风口爬出来时,三十几条汉子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被他通知撤离的工友曾德明、王清明、左中、万觉希等流着热泪告诉妻子、儿女:“要不是张前东舍生忘死地救我们,我们可能就……”
安全永牵挂
张前东是一个老实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针对记者提出的“当时救人时有没有考虑到自己能否安全撤离、在-420m水平作业点没看到工友时是否后悔”等问题,张前东回答说:“当时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想我是队长,决不能丢下工友不管,根本来不及想能否安全撤离。井下环境恶劣,工作艰苦,大家平时都跟战友和兄弟一样,没有遇难不救的道理。说真的,当时我也很怕,最紧张和恐惧的是独自一人停留在-420m水平的时候,到地面800m深的地方,又没有任何声响,完全像个坟墓。当时我也想到了妻子和孩子,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我又觉得值得,至少其他人都撤走了,即使我回不来,也无怨无悔,这既是一名队长的责任,也是一名党员的责任。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在矿区还有很多,换一个人肯定也会这么做。”
张前东是一名矿工的后代。1988年,张前东从四川省营山县双流镇来到南桐矿业有限责任公司鱼田堡煤矿务工,由于踏实肯干,没过多久就被矿工会评选为“优秀农协工”“创业标兵”并且很快入了党;1998年,张前东在鱼田堡煤矿转为正式职工,被委任为掘进队班长;2001年担任掘进103队队长、党支部书记。
担任队长后,张前东先后对用工、承包、分配等进行改革。其中,在激活分配机制上,他制定了一系列基层管理制度,并坚持民主程序,极大地调动了职工的生产积极性。掘进103队临时工占50%左右,张前东顶着压力对多年形成的管理制度进行改革,实行了临时工与固定工同工同酬,调动了临时工的工作热情。2002年3月,掘进103队承包了井下2401补套石门工程,该工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