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胸验肺事件发生以后,社会对职业病问题的讨论逐渐成为公共话题,因此使得职业病的防护进入了公共政策视野。据中国政府网消息,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国家职业病防治规划(2009—2015年)》,规划提出,到2015年,严重职业病危害案件查处率达到100%,职业病患者得到及时救治,各项权益得到有效保障。虽然不能说该规划一定是因应开胸验肺事件,但至少说明,政策层面对于职业病防治问题已经处于前所未有的重视状态。

对于那些备受职业病煎熬却维权艰辛的劳动者来说,重拳防治职业病,当然是一个利好消息。但是,职业病是一种慢性病,时间拖得越久,对病人的身体越有害,从这个角度来看,严重危害案件应当有一起查处一起,不一定非要等到2015年才100%查处。严重危害毕竟不同于普通危害,对于那些需要养家糊口的劳动者尤其是农民工而言,病情晚治一天,可能给家庭带来的风险就加多一分。

之所以制定职业病防治规划,肯定是出于保护劳动者权益的考虑,把100%查处的时间定为2015年,多半是由于当前一些具体的查处条件和惩治条件尚不成熟,这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中国一贯存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官场积弊,怕就怕地方上为了保护所谓重点企业,在这几年均对查处严重危害案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拖则拖,最后受苦的还是处于危险工作状态的工人。

地方上有阻力几乎是必然的。开胸验肺事件的主角张海超之所以要以激烈的方式进行检测,主要就是他认为遭遇到的地方阻力令他走投无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患病后,张海超曾经多次向主管部门投诉,却无功而返；好不容易争取到一次检测机会,当地职防所却将其鉴定为“肺结核”,而不是“尘肺”,这就让企业规避了责任。企业之所以能够规避这些责任,和地方政府的态度是息息相关的。如果地方政府全面、全力地保护企业,那么,一旦工人染上职业病,查处起来也不过是走形式主义,于病情治理并无半点好处。

要想破除这种形式主义,就要做到“响鼓也须重锤敲”。不仅到2015年要做到严重危害案件100%查处,从现在开始,也应当有一说一,有一查处一。放弃查处一个严重危害案件,也许无伤大雅,但对于那个具体的受害人来说,就是一家人的命运受到牵连,一家人的幸福受到阻滞。因此,查处严重危害案件一定要更加严厉,使得地方保护主义的保护成本增加。否则,政策执行就会变成泥人张手里的泥块,想捏出什么形状就捏出什么形状,所谓职业病防治,也就只能是嘴上风暴,中听不中用。

务实地看待职业病防治,才能务实地解决职业病患者的切身问题。开胸验肺事件已经证明,职业病患者要想获得救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次职业病防治规划增加了救济渠道,也显示了对严重危害案件的惩治力度,但必须充分考虑到一些地方经济发展所遇到的实际情况,既要保护劳动者合法权益,也不能损伤经济发展动力。这就需要有一个好的取舍,要让企业树立正确的职业病防治观,只有企业和工人的权益都得到保障,保障才能最终有效。一个一个地查处严重危害案件,也是早点给企业敲响警钟,以利于他们及时整改,建设更好的企业文化,这样才是真正的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