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造假币,也没持过假币坑人,却常被假币的阴影包围着。
拿着百元的大票,到小区的商店去买一盒香烟,店主接过钱来,总是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你一番,再把那票子抖三抖捏三捏,照着太阳看来看去,心中无小事不怕鬼敲门,经受住考验,心里就觉着很踏实。他若没法判断真伪,就慢慢地转过脸来,警觉地问:你有零钱吗?这时候,一种无端被人羞辱的感觉油然而生,真想立即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那张票子,可又担心人家不认为你是生气了,而是心里有鬼害怕了。
为了避免尴尬,出门总是为乘车、买小物品备好零钱,有时掏出正好的零钱来,人家还是要抖捏一番。在小区商店,店主对皱巴巴的票子,反复“鉴别”之后,依然把握不准,就客气地说:你换一张吧。也有的干脆“直爽”地告诉你:“这钱是假的!”第一次听到这样说的时候,我虽然不愿意相信她,却只是去回忆这张票子的来源,和他一起诅咒那个给了我假币的家伙。第二次再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气愤了,难道我是故意来“洗钱”的吗?天下有多少假币,怎么会都到我的手里?于是宁愿舍近求远,跑到别的商店去消费。
我等工薪一族,不捣腾煤炭,不贩打水的牛肉,手里的票子是从银行里领的工资,百元假币根本没有机会“流通”到我手里,可对店主又怎能说清道白呢?只好忍气吞声接受人家捏捏抖抖和察颜观色。小区店主靠赚买东西的钱生活,他想的是让更多的顾客光临掏票子,可小本生意经受不了假币的风险,对邻里不信任也是不得已,一如店主递过来一包香烟时,我也会捏捏搓搓烟盒闻闻烟味一样,这年头大家就是这个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