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悲剧不再重演

——记韩国“岁月”号客轮沉没两周年

■陈尚文

记忆，爱，等待，希望，为了更好的世界。

4月16日，韩国珍岛彭木港，天阴沉沉的，细雨霏霏，黄丝带在海风中摇曳……距离韩国“岁月”号客轮在珍岛附近海域沉没已整整两年。整个韩国至今仍沉浸在悲痛中。人们期待真相，也期待清算积弊，改变麻木状态。

彭木港——

等待主人的球鞋

两年前的4月16日，来自韩国京畿道安山市檀园高中的325名学生乘“岁月”号客轮前往济州岛进行修学旅行（类似于春游）。客轮在全罗南道珍岛郡附近海域沉没，所载476人中172人获救，295人遇难，迄今仍有9人下落不明。

笔者来到距离失事海域25公里的珍岛郡彭木港。这里曾是韩国海上救援队出发的港口，至今仍是失踪者家属等待消息的伤心地。以“小小的一个举动换来大奇迹”为口号的“岁月”号沉船事故两周年悼念仪式在这里举行。鲜花、悼词、追悼诗、黄气球……来自韩国各地各界2000余人，在这里用各种形式追悼“岁月”号遇难者和牺牲的救援人员，并期待失踪者回家。

彭木港海边的栈道上，前来哀悼的民众有的停住脚步擦拭横幅上失踪者的照片，有的细心整理护栏上一条条祈福的黄丝带。

一双拴在护栏上的球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球鞋不知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也不知它等待的主人现在身在何方。球鞋旁的横幅上写着来自檀园高中二年级（6）班学生朴英仁妈妈的话：“英仁喜欢踢足球，妈妈希望给英仁你喜欢的一切。你一直要一双球鞋，我却没能买给你。妈妈现在买了双球鞋，放在彭木港，等着你回来。”

不想再看海，因为看了太多的海。无尽的等待让檀园高中二年级（1）班学生赵恩和的妈妈看上去格外苍老。“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的女儿肯定还活着，但我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我不会让女儿参加修学旅行。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最后那一刻她肯定是拼命呼喊着我……”

英仁妈妈告诉笔者，她现在希望的是“能尽快找到你（英仁），把你抱在怀里”。

全力打捞——

让大家了解真相

韩国海洋水产部今年4月14日表示，将于5月开始着手“岁月”号沉船打捞程序，计划在今年7月将沉船整体打捞出水，前提是其间不发生台风天气，而且作业过程中不发生任何事故。

在水深45米的海底整体打捞长达145米的船体，工程难度非常大，这在全世界都还没有先例。政府的决定让这些失去亲人的家属倍感欣慰。然而，客轮究竟为何沉没，家属希望了解真相。悼念活动现场，韩国海洋水产部部长金荣锡承诺，政府将尽全力打捞，让9位失踪者“完整地”回到家人身边。

去年8月初，中国上海打捞局企业联合体与韩国海洋水产部签署“岁月”号打捞合同，赴韩国实施“岁月”号打捞工程。当月19日，实施对“岁月”号的首次下潜探摸作业；28日，潜水人员首次成功进入船体内部。然而，一切并不容易。

中国上海打捞局“岁月”号打捞现场总指挥王伟平表示，去年8月至今，200多天的作业时间里，除了因天气恶劣无法潜水，他们总计潜水作业近2000小时。在下潜摸探作业中，他们遭遇水流流速快、海况和地质条件恶劣等状况。尤其是海水深度45米，每次潜水作业时间只有45分钟。潜水员在冰冷的海底工作，容易得减压病。但他强调，有信心克服不利条件将“岁月”号沉船成功打捞出水。

反省整改——

须完善安全制度

两年过去了，等待是“进行式”，打捞是“进行式”，记忆和改变也是“进行式”。

参加悼念的珍岛中学一年级学生感叹逝者：“他们离开时的年龄与我们差不多，太令人惋惜了。”

“现实太残酷，遇难失踪者家属的心情，想想都会觉得难受。”今年已经78岁的李奶奶说，她一大早就和朋友一起赶来彭木港，希望尽力抚慰家属。

活着的人能做的，是记住逝去的生命。除了珍岛，韩国首尔市政府广场等多地举行了“岁月”号沉船事故悼念活动。韩国《中央日报》评论称，“岁月”号事故不是我们社会应该忘却的惨祸，而是一场需要我们永远铭记的时代之殇。

“岁月”号惨剧发生后，韩国政府承诺整改，将每年的4月16日定为“国民安全日”。政府同时承诺改造的还包括新设国家安全处、解散海警、先由国家进行赔偿然后再行使索赔权等。

然而，韩国社会变得更加安全了吗？导致“岁月”号沉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积弊问题得到了多大程度上的解决？“岁月”号留下的问题仍然很多。

《韩民族新闻》评论称，打捞沉船、找到最后一具尸体、查明事故真相，这绝不仅仅是事故相关责任人的事。活生生的历史告诉我们，如果遇到这样的惨剧仍不能反省、从中领悟，惨剧仍会再次发生。

《世界日报》认为，事故让整个韩国沉浸在悲伤中。然而重要的是，要清算事故反映出的积弊，改变麻木状态。政府应积极完善安全体系。让下一代生活在更安全的社会里是我们的责任。

金荣锡表示，为了牢记“岁月”号事故留下的痛苦与教训，防止重蹈覆辙，政府将改革海洋安全制度，推广海洋安全文化，建设国民海洋安全馆等安全体验设施。从制度细节到安全文化、安全认识的改造上，政府将竭尽全力。

韩国首尔市政府辅佐官金铉成表示，“岁月”号惨剧的发生加强了整个社会对安全问题的重视。首尔市正在拆除部分高架桥，正是为了消除年久失修带来的安全隐患。

强化安全意识，完善相关制度。全罗南道光阳市市民金学水表示，这需要政府和百姓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