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死4伤的悲剧,让湖北遏制重特大事故相当出色的成绩单立即变得难看。这起爆炸事故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但根据有关通报和媒体报道,其释放的四大危险信号,带有一定的普遍性,须引起足够的重视、深切的反思。
其一,试生产期间安全失守。近年来,新建、改造、扩建企业试生产过程中的事故呈现多发、高发态势,当阳爆炸也发生在试生产这个节点。一般而言,企业试生产中,工艺、设备、仪表运行还不稳定,操作人员对装置不熟悉,工艺指标控制、设备操作都处于摸索中,操作、控制不熟练、没经验,处处脆弱,时时疲软,很容易发生事故。进一步说,试生产期间事故的“人祸”成色更浓——有的企业边设计、边施工、边生产,而且无正规设计、无资质承包施工、无任何审批手续,野蛮生产;有的企业厂房和生产流程未经过正规设计,生产布局、设备安置不合理,厂房不符合规范要求,安全间距不足;有的企业试生产现场人员过多,现场管理没有应急预案。
其二,对隐患和小事故麻木不仁。据媒体报道,事发日前一天,发电公司的蒸汽管道已发生过蒸汽泄漏,一名工人还被烫伤脚。事发日上午“管道穿了”,有蒸汽泄漏,维修过程中,工人提出停止烧锅炉,但是领导不让,说“才运行几天,停了会有损失”。发电公司所在的集团公司7月18日、25日曾召开调度会,提及此前7月的年度大修中“出现一系列问题和不正常现象”,其中包括7月1日脱碳塔发生火灾事故;矸石电厂B25发电机组在“开车”前,被发现定子线圈绑扎多处断线。而在此前,设备厂家技术员在调试阶段对励磁变压器的相序接错,造成短路。红灯闪闪,却视而不见;警钟声声,却充耳不闻。人命关天的大事,在某些人眼里,比针眼还小。
其三,抢工期埋下巨大隐患。当阳爆炸受害者家属透露,发电公司领导把工期催得很紧,工人12个小时换一班,经常拖班,中层管理人员上班时间更长,有时连续几天回不了家。而该发电厂自2016年初以来,一直在调试新设备,经常出现“点火不行,熄火检修,重新点火还是不行,再熄火检修”的反复情况。萝卜快了不洗泥,为了早生产早见效,忘却法律、带病运转、冒险蛮干都是常见的“风景”。近年来,一些工矿企业超能力、超强度、超定员生产,交通运输企业超载、超限、超速、超负荷运行,酿成了一起又一起事故。说到底,都是一个“抢”字在作祟。“利益之手”法力无边,“死亡魔咒”必然随之而来。
其四,“牛鼻子”还没有牵住。重特大事故频发是当前安全生产工作的短板,遏制重特大事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牛鼻子”。党中央、国务院三令五申,有关部门也是苦口婆心,但一些地区显然掉以轻心。有的只是把遏制重特大事故当作工作目标、日常工作,没有作为“重中之重”来抓;有的只是喊在嘴上、写在纸上、贴在墙上,没有针对性举措,没有实质性动作;有的心存侥幸,认为“巨石不会砸到自己脚上”。思想上的隐患是最大的隐患,当阳爆炸再次验证了这个道理。
血的教训不能总是用血来验证。对于上述信号,不仅要看到,更要举一反三、痛改前非,否则,“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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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调查认定,这是一起生产安全责任事故。湖北省安监局副局长龚效锋介绍,直接原因是:安装在2号锅炉高压主蒸汽管道上的事故喷嘴是质量严重不合格的劣质产品,其焊缝缺陷在高温高压作用下扩展,局部裂开出现蒸汽泄漏,形成事故隐患。相关人员未及时采取停炉措施消除隐患,焊缝裂开面积扩大,剩余焊缝无法承受工作压力造成管道断裂爆开,大量高温高压蒸汽冲向仅用普通玻璃进行隔断的集中控制室及其周边区域,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事故的管理原因有:采购、供应的事故喷嘴质量严重不合格;发现事故喷嘴泄漏形成重大事故隐患时,企业没有及时有效处置;厂房设计不符合标准规范要求,人员聚集的集中控制室失去安全防护作用;管道检验检测没有按标准规范进行,监管缺失。
龚效锋透露,司法机关目前已依法对14人,分别以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玩忽职守罪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其中9人被警方移送起诉,5人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湖北省纪委已对相关责任单位的30名人员给予党纪、政纪处分和行政问责(其中厅级3名、处级及以下官员27名)。提出对13名企业人员实施行政处理和经济处罚
湖北当阳马店矸石发电厂对待事故隐患知而不改的现象仅是当下企业不重视事故隐患整改行为的冰山之一角。对于企业存在的像“三岗人员”无证上岗、有限空间作业不按照操作规程、没有依法依规购置劳动防护用品、消防通道堵塞等等事故隐患,企业负责人、安全管理人员,绝大多数都能够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但正真高度重视,坚决落实整改的寥寥无几?更多的是熟视无睹,甚至是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