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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流淌的血脉

作者[孙守仁] 发表于[2017-3-13 17:58:00]

散文:流淌的血脉

孙守仁

我爱听大河流淌的声音,或浊浪排空,或低声细语;但我更爱采场黑金子流动的盛况,长长的皮带运输机,驮着黑色长龙,朵朵煤花蔟拥着、跳跃着,美不胜收。我闭目思量,煤矿不就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吗,它像人的血脉一样,布满全身,有张有弛,舒缓自如。

纵横交错的巷道,犹如人体的血管,密切相联。于是我想到,每个采场挖出的煤,源源不断,多像流动的血脉,奔流至海。那时,我置于生产一线,成了名副其实的挖煤工。由于我新来乍到,班长叫我给小刘打下手,到大巷放煤。此时,放煤口关闭了,抽动闸板,只听“扑”的一声,一股黑金子奔涌而流,我们一辆矿车一辆矿车地放,直至装满一链矿车(十五六辆),再关上闸门。电车亮起那只大眼睛,刹那间,漆黑的巷道变得光明,伴着清脆的铃声在运输大巷回荡。在我眼里,那链矿车就是一条河,它流向远方。我爱看矿车行走的样子,爱听那脆响的铃声。我猛一回眸,老窑皮站在大眼旁,他对我说,小伙子新来的吧。快把散落的煤拾起来。我微微地点点头。我还没顾得上直腰,喘气,电车司机又拽来一链空矿车。小刘重复以前的动作,打开闸门,那煤哗哗地流淌。如似黄河大合唱,令人亢奋,令人遐想。此时,煤没过矿车,小刘喊,别走神。我们俩忙乎两个多钟头,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我问他,你在家排行老几,他看了我一眼,眼睛红了,没有回答我。清明节那天,小刘没来上班,去给两个哥哥上坟去了。我这才明白,原来那次瓦斯爆炸事故,牺牲的矿工中就有他的两个哥哥。他是弟继兄业。

在那个年代,有很多煤矿世家。他们把一切献给煤矿,令我折服。我问他们的孩子,长大做啥工作?我也下井挖煤。简单的回答,寓意是多么深刻。我做矿报记者时,曾采访过这样一家子,爷仨儿都在一个采煤队,分在三个班,又都是班长。在夺煤大战中,三个班开展劳动竞赛,他们不分伯仲,出煤差不离一般多,且没有事故,被矿上记上三等功,年终上了矿光荣榜。我采访他们,父亲是老窑皮,话语不多,但目光坚毅有力。我问,你们爷仨儿为何这样做,他说了样一句话,守在煤矿,不挖煤为哪般,我的父亲的父亲也是老窑皮,在我们身上流淌他们的血。我听罢,感慨万端。

煤矿是条流动的河,矿工是河中的艄公,不知是他们驾驭这条河,还是那条河承载这座煤矿。如果说,以前的煤矿,生产条件差,饱受瓦斯顶板的威胁,恶劣的作业环境,铸就了矿工的性格,如今是现代化煤矿,驾驭煤矿是有文化有知识的矿工,尽管如此,矿工的性格,没有变,吃苦耐劳的精神没有丢。有人问,矿工的血脉是什么?我说,他们每天为国家注入的是血脉,是源源不断的煤炭。我仿佛看到,那黑色的河流驮着矿工的梦,日夜奔流不息,驶向祖国的四面八方,我突然醒过腔了,那流淌的血脉,是我们矿工的生命……

我置身于煤矿,而煤矿给予我的甚多。我的血管怦怦地跳,仿佛喷涨了。正是有了矿工,我们的煤矿天天把歌唱,日日有收获。而在浩瀚黑金子里面,绵延着一条流动的血脉,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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