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还能行远吗(转帖)
西河没心思干正事的时候,喜欢画画以打发无聊的时光,不知不觉间临摹的钢笔画已可以乱真。然而,俺总觉得还不如小学时期的作品灵动,建议常到附近的美院走动。
“美院现在有什么展览?”他问。
说来惭愧,一问三不知之外,答案还是不知道。刚搬到美院校门外面的时候还看过几次学生的“杰作”,后来发现这事儿其实很无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弃了审美训练。其中缘由当然不是艺术家的作品不好,趋近真实的情形多半是自己没有艺术的神经末梢,不学还要貌似懂的样子,学起来反而越来越糊涂。
现在说艺术感觉就像是在说没边儿的事儿,特别是在行为艺术家混乱的大脑中,几乎没有不是艺术范围内的东西,月黑风高的行为,行尸走肉的步履,当然还有躲进厕所里安静思考的罗丹杰作“思想者”……
扯远了,关于艺术,厚颜地拔高一下自己,所知也仅仅是视觉、图像层面的细枝末叶,就这么点东西,到现在仍旧没有整明白。
基于通常的知识,人们最初只是以是否和描绘的对象在外部形象上的相似来判断图画的优劣,这是自然的标准及其延续。假如您没有被艺术家和所谓的艺术理论误导,即便处在当下的环境里,您可能和远古的荒野猎人一样,自然地就会以此为标准。
随着绘图开始有了讲述故事的意思,逐渐有了职业的工匠,威权势力,比如宗教组织和财主们也利用这种手法来宣讲自己的主张和荣耀,由之职业人士的饭碗在现实中得到维系,画师或者是雕塑行家也因之用心对待自己的职业,技艺也在传承中得到改良。再后来,闲适的财主中出现了一些人,他们觉得相关的爱好还是有点意思的,连文人也发现这个消磨时光的玩意儿可以被整成高雅的追求,于是理论上的进阶开始了。
此后,在很长的岁月中,形似再也没有获得昔日的荣光,神似的说法褫夺了人类最初的审图标准。然而神似更大程度上是一种主观尺度,这使得绘画工场出现了分歧,争论是免不了的。后来自然就出现了声势威隆的门派。在这些各式各样门阀人士的鼓噪声中,标准逐步成型,之后未经洗脑的劳动人民再也没有对画作说东道西的资格。
再往后,现实中的物景、人文想象的画面,以及时间和空间,被艺术家们随心所欲地在画布上组合重构。而理论的发达,为艺术衍生出文化含义,其中的一些洞见居然也让人们产生了费解的念头。古典、浪漫,或者还有写实主义什么的,很多拿画笔的家伙们就不甚明白,特别是在东方,据说东山魁夷的画被认为有禅意,张大千的某些作品也被指如斯。在有心人细致研究、对比后,就死寂的空灵或者说复归宁静的无心而言,非艺术家作品的非洲泥塑更胜一筹,然而,黑兄弟并不知道禅所指的是什么东西。
不去理睬这些闲话,到此为止,艺术的尺度还是完好的,光影、色彩、人物,无论怎么变都还是以自然标的为蓝本,人们相信艺术品是美的,文明对艺术的定义依然是公有认知的天下,虽然说公众缺乏与艺术相关的话语权,但大师们还是乐意迎合他们:人们喜欢接受心智能够理解的东西。
谁也没有想到,热衷创造的少数人在不屈的奋斗之后变成了“多数人”。比如习惯扭曲时空的达利赢得了支持,杜尚也终于成为大师。不仅如此,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那些无脑的线条、狂乱的色块堆砌俨然已是文雅的流派,尤其使老派人士失落的是,当下主流的思潮居然忽视旧时代视觉艺术审美的立场,声称杜尚以来再用“美”的标准谈论艺术作品已经完全没有意义,现在的艺术是个体内心深处的私有体验:造物主营造出的有形物件儿不再真实,“夜壶”不是您看到的那样,艺术被推入了连艺术家群体自身也难以识读的黑洞,说好听一点是“大象无形”。
关于艺术,绘画性作品,或者说感官艺术世界遭遇到空前的冲击,所有的公共标准都崩塌了。
也许没有路可走的时候,才有大胆冒险的家伙去走出新的轨迹,只是,不仅是艺术作品,当艺术家也漫山遍野到处游荡传播“个人体验”的时候,不知道艺术旅程还能走多远。(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