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的诱惑

凡下煤窑的，都见过“密闭”。它像哨兵一样，在那里守卫着安全。没有领导允许，绝对不许进入的。凡打“密闭”的地方，用木板钉成X状，作为警示牌。没有安监部门允许，是不可随便出入的。

这天夜班，瓦检员（瓦斯检查员）甲和乙从不同采场出来，邂逅在一起，觉得这个班平安无事，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甲对乙说：“在大巷呆着，风太大，易得病。”

乙看了甲一眼，意思说，井下哪有休息的地方。

甲咧开嘴，笑得很诡密，意思说，活人叫尿憋死。

俩人说着，来到密闭跟前。那个“X”状木栏，看似很狰狞，乙顿觉有冷风吹风过，他打了个寒噤，往后退了两步。他是新手，刚来通风队不到一个星期。

甲对乙说：“采场没有啥事，咱俩到密闭里歇息一会儿。”

乙说：“不经上级允许，是不许打开的，这是违章。”

甲笑了，对乙说：“这密闭是我打的，里面是一截空巷。没事的，不会有瓦斯的，你跟我走，不会给你亏吃。”乙稀里糊涂跟着甲走到了里面。

的确巷道是空着的，里面有两个草垫子，还有两块木板。说明这里有人来过。乙犯了掂算，他问甲：“谁到这里来过，莫非是瓦检员不成。”

甲没吱声，瞪了乙一眼，意思说，你的事咋那么多，快成话唠了。

甲和乙各坐在草垫上，背靠木板。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乙吸着鼻子，他好像嗅到一种芳香的味道，香气扑鼻。他是个大专生，对瓦斯有所了解。他“腾”地站了起来，对甲说：“这里面有瓦斯，快离开这里吧？”

甲并没有动弹，看来他是这里的老常客了，不知来过多少次了。他对乙说：“何必大惊小怪，我做了15年瓦检员，哪个密闭没钻过，哪个危险没处理过，说着，他用仪器测量一下瓦斯的浓度，嘴角扯着轻蔑的笑，“这点瓦斯算什么，看把你吓的。”乙被甲给震住了，他复原坐，手里掐着仪器，好像保护自己武器一样。

甲白天是没睡好觉，夜班来井下补觉了。乙见甲闭着眼睛，用手拨拉了一下，意思说，你可不能睡，容易受病的。甲没有理他，挪了挪身体，成了60度角，很适合睡觉。乙又嗅到了一股芳香味，他吸了几下，好像抽大烟一样，很过瘾的。他忽然想起老师讲过，虽说瓦斯是无色无味，但也有一种芳香蔟味，吸多子会窒息的。他站了起来，看看表，是凌晨三点钟，正是犯困的时候，他打了个哈欠。又坐在哪里。

芳香（瓦斯）很是得意，有的汉子说它是毒蛇，是美女，任何汉子禁不住诱惑。看来芳香要致他俩于死地。

又过了半个点，芳香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溢出的香味更浓了，看来甲是很得意，他吸的太多了，脸上挂着微笑。这时，乙感到头疼，他想站起来，几次都没有成功，乙捅了捅身边的甲，只听他“嗯”的一声，别过脸去。

乙看了一眼甲，想叫他一声，但喉咙像塞了一个棉团，喊不出声来。此刻，他心里毛了，身上像一摊泥，站都站水起来了。他试图向巷道口爬去。

芳香使出全的法术，巷道里的香味更浓了，乙断定，这里涌出大量的瓦斯，看来，他被香味迷住了心窍，身不由己了。

乙使出吃奶的劲，勉强爬了3米。芳香好像说，你到哪里去。它像施了法魔一般，只能在原地动了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甲是睡着了，永远睡下去了。芳香很得意，好像说，小样的，敢到我的领地，我叫你们有来无回。乙应向前爬着，那芳香像附在他身上似的，他微闭着眼睛，脸上呈现得意的神色，静静地趴在地上。

下班时间早过了，不见瓦检员甲和乙升井。

费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俩。

找他俩的人，用仪器测量了一下，瓦斯超限了，别说能薰人，遇到火花能爆炸呢？

香味越来越浓了。甲和乙是被芳香夺去了魂灵。

每每我吃到了苹果，溢出了芳香的味道，我便想起了瓦斯。嗅着香，酷似美女，但它比毒蛇还要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