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幸福家庭一二三
《工人日报》(2013年06月24日 06版)李萍
一
公公婆婆年已七十好几,从中原一个县城的中学退休后,一直在家给弟弟带孩子,他们最大的愿望是到北京,登天安门。前几年,我动员过他们几次,但总被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我知道,他们实际上是担心我们的经济承受能力。
去年“五一”节前,我和先生商量,利用“五一”长假陪爸妈去北京旅游。先生不无遗憾地说:厂里机组检修,“五一”节不放假,以后抽时间吧。
那哪儿成,都说好了,你看爸妈那个高兴,你去不了,我陪他们去。想也没想,我就把事揽了下来。
接下来制定旅游方案,精选线路,联系宾馆,订火车票、飞机票。婆婆腿脚不好,与北京的朋友联系,准备一把轮椅,以防万一。
在北京期间,我陪着公公婆婆瞻仰了毛主席遗容,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参观了人民大会堂,游览了故宫、长城,品尝了正宗的北京烤鸭。这当儿,每当有人羡慕他们有个好女儿时,他们总是自豪地大声纠正:不是女儿,是儿媳。
按预定方案,陪他们游了北京,又游青岛。我们乘了汽车乘火车,乘了飞机又乘轮船,用他们的话说是:想看的看了,想吃的吃了,陆海空交通也都体验了,这辈子,值了!
后来弟媳打电话说,此次旅游,让公公婆婆在他们的朋友伙伴圈中着实显摆一把,并为此幸福得意大半年。
二
去年11月,父母来我家小住,每当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报海南的天气时,父母总是格外关注,有时还要议论一番。先生悄悄地告诉我,爸妈是想去海南了,我们陪他们去一趟吧。这我当然知道,对父母来讲,海南不仅有美丽的风光,更有他们一批解放海南时长眠在那里的战友,去海南是他们的夙愿。但临近年底工作特别忙,很难抽出时间,父母年纪又大,又不放心让他们独去,于是与先生商量想等春节放假再去。
“你去不了,我调休陪他们去。”先生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并且立竿见影,第二天联系好了去海南的旅游团队,第三天就开始了他们的海南之行。
先生陪着我父母逛遍了海南的主要景点,着着实实地体验了一把南海风情。不论是在天涯海角,还是在南山风景区,每到一处,我都能在电话里听到父母开心幸福的笑。
有趣的是,春节到青岛过年,无意中遇到了一个他们海南旅游团的队员,才知道,在海南期间,先生以对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爱,赢得全体成员的称赞,荣获了“丈母娘的好女婿”称号。
三
春节快到了,我和先生为准备回中原老家过年的事宜忙得不亦乐乎。这时,小姑子打来电话传达公公婆婆的指示:爸妈说了,春节他们到市里和女儿一起过年,你们就不要回来了。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调整计划,赶紧以特快的方式邮寄些钱物,以保证节前到达。
春节到了,我早早起来,拨通小姑家的电话给公公婆婆拜年。小姑在电话里笑着说:爸爸妈妈在老家,根本就没去她那儿。我急了,脱口而出:节前不是说好了去你那里过年的么,怎么又变卦了。小姑说:嫂子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你忘啦,前年你和哥回来过年,家里没暖气,你的手和脚都冻烂了,爸妈疼得年都没过好。今年中原地区下大雪,天特别冷,爸妈是怕你回来受冻,不让你回来,才故意让我这么说的。
瞬间,我被幸福击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