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人生的浮世绘

冬日里，欣赏程青的长篇小说《最温暖的寒夜》是一种享受。它会给你一种游逛世俗社会的亲切感，更能让你感受到现实世界里青年男女的欲望人生是多么丰富多彩。它是爱情的浮世绘，也是草民生活的浮世绘，更是欲望男女的浮世绘。

小说所提供的背景场面似乎更像你在酒桌上听到的生活故事，但作者演绎出了更深刻的思想内涵。在情节的涌动中，我们对主人公宋学兵的所谓爱情生活日渐明晰起来。程青显然谙熟《红楼梦》的描写手法，把寄人篱下的宋学兵写得血肉丰满。这个和当下众多中国普通青年有着同样追求和梦想的青年人，因为家境的贫寒，在欲望的人生街市中苦苦地挣扎着。他从一出场就注定了和林黛玉一样是个情感起伏跌宕、富有戏剧感的人物。小说主线是描写他和女主人公樱桃的婚姻故事，暗线则庄重地书写了他在心灵深处坚守的纯洁爱情指向者刘冰清，在宋学兵的爱情变异中，象征着欲望的顾正红成为他生活的一块鉴定石，宋学兵没有能绕过这个珠光宝气、风韵十足的女人。

小说在叙事上注重铺排线索。在对宋学兵的整个人生体验的描述上，采取了对比、梦幻、变异、冲撞、矛盾纠结等多种展现方式，使得这个人物日益丰满起来。小说以宋学兵的痛苦折射了这个现实世界很多有悖伦理的所谓男欢女爱，到头来伤害的不仅仅是当事者本人。樱桃的矛盾情结必然反映到日常生活中对宋学兵的忽冷忽热，使得主人公的思想与身体出轨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宋学兵与顾正红的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由相互吸引到肉体交合，由人生肤浅交流到灵魂深处融合，使得这两个人物呈现出灵魂变异后的真实感。作者没有刻意地把他们描述成简单的欲望男女，而是在逐渐的发展过程中让他们的感情呈现一种逐渐递升的状态。宋学兵的所思所想十分贴近生活的实际，让读者有可以触摸的真实感，有对身边生活的穿透感。

在纯洁的爱情追求中，宋学兵与刘冰清的爱情更具一种穿透人心的亮色。对宋学兵来说，他所追求的正是这种纯洁至上的爱情，但现实是冷酷的，当自感爱情受挫的刘冰清一气之下南下做了妓女，埋藏在刘冰清内心深处的对爱情的那份渴望使得这对男女再次相遇后达到了灵魂的至上交融。刘冰清为了获得真正的爱情，不惜企图通过靠做妓女攒足金钱，去赢取宋学兵最终的爱。当现实告诉刘冰清，这只是自己不理智的设想后，在经过完美的灵与肉的交融后，她最终选择了永远的离去。很多呼唤爱情的现实男女，最终的结局也像他们一样为自己留下的只能是悲剧般的壮美与精神的孤独。

作者善于运用语言来推动情节的发展。在亦庄亦谐、亦书亦俚的语言描写中，我们感受到小说的语言张力。如在描写宋学兵对刘冰清的思想情感时，作者描述道，“他觉得只要没对别的女人说出这三个字，他是对得起刘冰清的。哪天要是真遇到她，有机会对她说出心里的这句话的时候，这三个字还是干干净净的，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这样的语句，活脱脱地写出了宋学兵内心对刘冰清的真爱。作者善于运用概括性的语言，让读者在她不经意的总结中会心一笑。作者的语言借用了很多《红楼梦》中的白描手法，不认真去体会，就会轻易把书中的很多语言看作是闲散之笔，反复琢磨，才知道是作者匠心独运。

程青的小说《最温暖的寒夜》让我们感受到现实世界的诸多亮色，作者对现实题材的把握到位、书写潇洒，在看似琐屑的描写中，向我们展示了最真实的现实人生。在欲望的浮世绘中，我们看到我们自身生活的影子，看到一代中国人的婚姻状况，看到在伦理和欲望的纠结中挣扎的当代男女。作者没有刻意讴歌或者赞美什么，没有给高尚和卑微贴上概念化的标签，而是把生活中的男女欲望生存现状原生态地奉献给大家，佐以适度的烹饪料理，构成作者一贯的返璞归真、上善若水的写作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