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苞米醇香
苞米,又叫玉米、玉豆、粑粑、棒子。
东北盛产苞米,几乎遍地都是。到了秋收季节,家家户户都备有粮仓,黄灿灿的苞米棒,有小孩胳膊粗。我老家是凌海,是吃苞米长大的。那年月,家里主食,除了大饼子,就是大馇子,百吃不厌。但我最爱吃母亲贴的大饼子,甜丝丝的,宣腾,又有煳嘎嘎,每顿都我能吃上一个。在我心里,大饼子应是最好的食物。
家乡的秋天,远远望去的青纱帐,像哨兵一样,齐刷刷的,风儿吹着苞米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沙场秋点兵一样。每逢看到苞米丰收的景象,我心里油然升腾起一种感激之情。在我看来,缺啥也不能缺苞米,因为那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然而,我每次回家,极少吃到大饼子,不是因为母亲过世,而是家里很少有苞米面。我很纳闷,一个产苞米的地方,却吃不到苞米饼子,是不是人生之憾事呢?我再看家里苞米囤,有万八千斤的。我问妹妹,这么多苞米做啥用?她告诉我,当作猪饲料。别的家也是如此。我总觉得,是不是太浪费了,怎能这样呢?别说城里不大吃苞米面,连农村都很少吃了,难道苞米退出我们的餐桌了,我实在想不通。据说,1492年哥伦布在古巴发现的苞米,原产是墨西哥。从明朝始,开始种苞米了。在大跃进年代,原辽宁省长杜者衡因扩大苞米耕种面积,多打粮食,老百姓有饭吃,不挨饿,但他受到了批判。
60年代初,我国遇到三年自然灾害。我家人口多,吃的成了大问题,那时各家各户都吃食堂。我记得,那是在收割前,我家的房前屋后,都是苞米地,苞米棒子虽不算大,却有意馋我的弟弟妹妹。父亲看着我们饿的不行,他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到地里劈了十几穗苞米。谁知,被看地的发现了,非但苞米没吃着,相反我父亲被带到了大队,挨了一顿臭训不算,还罚了款。那年代,要不是我家成分好,他非得挨游斗不可。这件事我亲眼所见,至今想起来,深感愧疚。父亲为了我们吃到青苞米,竟然落得个骂名。
或许,有了父亲这件事,在我心里重重地划了一道痕。每每看苞米,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每每下来苞米,我都要买上几穗,不知是我嗅到苞米的醇香,还是想起逝去的父亲,他为了十几穗苞米,竟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如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几乎顿顿是细粮,除了大米饭,就是白面馒头、面条,却很少吃苞米饼子。每每去早市,我总要买回几个大饼子,不是我发贱,而是我对苞米情有独钟。
每年秋天,都回老家一趟,我看到地里的庄稼,除了苞米还是苞米,大棒子长得又大又长,颗粒饱满,我看了非常高兴。我问二弟,每亩产量多少?他说在一千二三百斤。凡种苞米的地方,世世代代都以苞米为主食,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口粮,像黄金那样尊贵。我仿佛嗅到苞米的醇香,沁人肺腑,但我们万万糟蹋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