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半年多来，瓦研所马所长不见有成果出来。急得嘴燎起了泡。

这天下午，欧阳山特意到瓦斯研究所拜访。马所长有些抹不开了，他红着脸说：“我像迷了路的小鹿，找不到北了，瓦斯研究不知从哪抓起？”

“这样吧，我跟黄矿长说了，你们到中国安全生产研究院，学习一下，到哪里取取精，兴许有所收获呢？”欧阳山很理解地说。

“对了，听说东北有一位瓦斯专家，退休后在家著书立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电话号，请他当顾问。人家却婉然谢绝。”马所长很不高兴地说。

“这样吧，你带着聘书，专程跑一趟！”欧阳山提议说。

马所长有些犯难了，意思说，我们这里花一分钱，都没有权力，手头空空的，难怪大学生都不愿来，到现在还空两个编呢？

欧阳山想，瓦斯研究所属于红河矿，倒不如变成市局下属科室，既利于工作，又有一定的决策权。关于编制问题，后后研究。眼前的任务是正常开展起来。

马所长带人去了两趟。那位专家就是不肯见面，佯说有糖尿病。不能去现场。

欧阳山感到，安监局不能光用罚款代替安全管理。有些深层次的东西，非得由专家解决不可。靠行政命令，是解决不了安全生产难题的。

欧阳山从市里开完会，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黄奇电话，说他们矿又出事了，井下岩石发生了爆炸，崩坏了两名矿工。

“怪了，岩石也能爆炸，是地温高，还是有其它原因？”欧阳山分析说。

“对了，我把这个课题交给了马所长，叫他们研究研究。”黄奇说。

欧阳山想，瓦研所别成了“万能所”，有啥事都找他们，应叫他们一扑纳心地研究瓦斯。随着矿井的延伸，开采深度增加，地温也随之升高，瓦斯变数很大，别叫瓦斯钻空子，到那时，想解决瓦斯问题都解决不了。对了，还有小煤矿，也不像以前了，有70%小煤窑，成了瓦斯矿井，他们采取先抽后采，但成本又高；开采解放层，又影响出煤，当务之急是拿出安全措施来，如何解决小煤窑瓦斯问题。

过了不久，欧阳山去东北开会。散会后，本来坐飞机回去。可他却想起那位瓦斯专家来。非绕道专程跑一趟。梅局说：“欧阳局长，这事由我办吧？”

“不行。我亲自跑一趟，你赶紧回局，有些事需要你去处理。”

这是个老矿，又是全国出名的“瓦斯窝”。瓦斯专家叫迟密。七十五六岁，高级高程师（正教授级）。据说，多个矿务局请他当技术顾问，都没答应。他有自知之明，年纪大了，下不井，仅凭经验，发号司令，那不是他的性格。

欧阳山通过矿务局领导，找到迟密的家。老人家正忙着一部瓦斯专著。见局领导带来一位陌生客人，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又是倒水，又是端水果。当欧阳山说明来意时，他迟疑了一下，举头看看欧阳山。笑着说：“呵呵！我有糖尿病，大夫不叫我累着，老伴不叫我出门！”

欧阳山听话听音，这是婉然谢绝呀！

按说，欧阳山该走了，他没有。竟然介绍起矿建立瓦斯研究所的初衷，现在他们是无从着手，非但搞不出成果，而且有黄摊的危险。

迟密听到这儿，他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说点什么。

迟密老伴过来给客人续水，对迟密说：“我说老迟呀，你是不是没吃药呢！”

言外之意，你是病瘘子，别逞能了，还是在家歇着吧！

“对了，上回来个所长，是你们县的吧？”迟密很不好意思地问。

欧阳山微微地点点头。

迟密没吱声，心里翻腾开了，眼下瓦斯威胁着煤矿的发展，若是不加以研究，找出治理的办法，那矿难仍不可避免。他看了一眼欧阳山，笑笑说：“那，那我去一趟？！”

欧阳山起身握着他的手，感情深重地说：“我代表宏阳市安监局，谢谢你，迟老！”

瓦斯研究所在迟密专家指导下，目标有了，课题有了，资金充足，红河煤矿又大开绿灯，那就看他们咋干了。

没出仨儿月，论文出来了。但他们没有急于发表，而是经过实践检验。接着，分成两条战线，一条是对老矿井的瓦斯研究，一条是对小煤窑的瓦斯研究。

接着，宏阳市安监局，竟然在全国招聘瓦斯、建筑、化工、各类安全专家123名。

雯雯告诉欧阳山，“爸爸，你知道吗，专家名单中还有我们的老师呢？

“是吗？有你们的老师？”

“对，他打来电话，准备下月到我们瓦斯研究所一趟，着重解决信息化问题！”雯雯兴高采烈地说。

“好呀！到那时，我做东，请你们老师摄一顿！”

雯雯搂着爸爸的脖子，说：“你说话可算数呀！”

连明月都嫉妒了，你们爷俩有什么高兴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