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黄奇矿长打来电话，说有要事找欧阳山局长。

碰巧，欧阳山去市里参加节能减排会议。一时半会回不来。

会议结束后，伊新市长单独找欧阳山谈话。

 “我说欧阳局长，你是煤矿行家，能否在节能减排上做篇大文章？”伊新市长开门见山地说。欧阳山觉得，这岂止是做文章，而是叫他有动作。

他“扑哧”一声，莫名其妙地笑。

伊新猜测到，他为啥笑了，意思说，你可不能纸上谈兵呀，我可当成一桩大事呢？

欧阳山头脑反映快，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忘，我会有个大动作，到那时，资金可得保证呀！”说完，他看了看伊新，酣畅淋漓地笑。

看来这个市长，不是玩权术，而是干实事的。对欧阳山说：“这样好不好，一旦方案确定，资金马上跟上。这一点，你不用操心，操心的是做好黄奇矿长工作，只要他不打横，就有戏，你说呢？”俩人用的暗语，到底是啥项目，谁也没有明说，好像是蒙在鼓里，其实，早已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了。

欧阳山从市里出来，电话就打过去了。叫黄奇矿长在局里等他。

“这样吧，咱们吃点饭，然后再谈。”黄奇矿长说。

欧阳山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别说在外头，就是在家，也是不动酒杯的。

两个老伙计，开始谈正事了。

欧阳山问：“想通了吗，你没算算帐，若是上了这个项目，一年可给煤矿带来多少效益？”没等黄奇应答，他补充了一句，“降低瓦斯爆炸概率，那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黄奇掏出颗烟，吸了两口，慢声慢语地说：“啊呀呀，你还用问我吗，都在你心里装着的呢？”

黄奇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想掏掏欧阳山老底，上个新项目，既不做赔本的买卖，又得出经济效益，怕是很不容易的事吧。

“对了，这个项目上马，能不能予以奖励？”欧阳山听后，猛地拍了黄奇一下肩膀，意思说，还嫌钱挣得少呀，你的工资快抵上我的10倍了！唉！哪有什么法子？他不去安监局，矿长非你莫属。别提这个了，都是老皇历了。

“奖励，那是当然的。不过资金，你们可要自筹一部分。”欧阳山随口说了一句。

“自筹。”黄奇似乎有点不高兴。他们矿的利润，除了上缴外，都用在扩大再生产，提高工人福利以及安全投入。其实，红河矿安全投入，跟兄弟煤矿比是不少了，但按照规定还差一块。不过，上瓦斯发电项目，准得投上一大笔资金。

实际上，井口瓦斯发电，早在半年前，欧阳山就跟黄奇说过。当时，他不说不同意，也不说同意，这个项目一直拖到了今天。其实，他不是拖着不办，而是请专家论证，又要做预算，又要看设备。往往没有把握，不四脚落地，他是不吐口的。

突然醒过腔来，欧阳山举头看了黄奇一眼，“你看我，忘问你了，到底找我有何事，半天也不把底牌亮出来！”

这时，黄奇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有两件事，一是安全论证问题。井口瓦斯发电，没有可行性报告，怕是不给批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靠几个人拍脑壳就能定的事情。二是安全投入，既要矿上承担，安监局也应承担一部分。如果县里感到有困难，市安监局应予以考虑。

欧阳山看完红河煤矿打来的报告，沉思了一会，他没马上表态。第一件事可以答复他，第二件事，得考虑考虑，局里立会研究一下，到底给多少，总得有个依据。

欧阳山对黄奇说：“第二件事，我得向伊新市长汇报，后后答复。”

两人都没看表，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黄奇对欧阳山说：“咱们先到小餐馆简单垫补点，然后我送你回家，省得惊动你们司机。

第二天，欧阳山又出现在红河矿。因他家始终没搬，仍住在那里。

黄奇猜测到欧阳山此行的目的，主要考察瓦斯抽放的数据，井下有几层煤可以抽放，瓦斯最大的浓度是多少？是否具备发电条件，能发多少年。他不但要看数据，而且亲临现场，获得第一手资料。这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节能减排的项目的落实，关系到矿工生命安全。

这天晚上，欧阳山回到家里，他简单地吃了点饭，对明月说：“我到市里一趟，兴许晚点回来，你困了就睡吧，不要等我！”

“咦！我看你越来越怪了，白天不开会，偏偏晚上开，你是窝窝头翻个个儿——显大眼。人家有家有口的，也跟着你玩命，怕是不好吧！”明月剜他一眼，很不高兴地数落了几句。

往往这时，欧阳山总是“嘿嘿”两声，算是回答吧！

伊新市长听了他的汇报，很是满意。不过，井口瓦斯发电项目，需要资金，可以帮助他们筹措，只是对安全投入有些顾虑，怕是再上新项目，都来要这笔钱，市里财政怕是给不起呀！

黄奇非常有主见，从不办赔本买卖，“井口瓦斯发电”项目，县、市安监局不给投入，他是不会上马的。没办法，欧阳山又跑市，又到省里，硬是抠来一笔资金。

不出半年，宏阳市第一座井口瓦斯电厂发电了，非但是最大的节能减排项，而且也为瓦斯治理闯出一条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