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比一(5)     
    维修班长被撸了之后，陈二楞子对傻子李耿耿于怀，咋看都不顺眼。趁人不注意，他把钳子、小镙丝刀放到设备里，搞得傻子李很狼狈，有理难辩。有人告诉他，陈二楞子又在厂房里转悠，叫傻子李长个心眼，别叫他给你毁了。
    这天中午，傻子李佯装吃饭，躲在“独眼龙”后面，来往行人一揽无余。陈二楞子正想把颗钢钉扔进设备里，傻子李断喝一声，吓得陈二楞子拔腿就跑。由于慌不择路，被扫帚给绊倒了，傻子李拽住脖领子，吼道：“你还有啥说的，为何往设备里扔钉子？”
    陈二楞子当然要耍赖子，梗梗着脖子，骂道：“傻子李，你敢和我斗，我爸是公司党委副书记，我老婆是办公室主任，我明天就叫你回家！”
    傻子李也不甘示弱，反驳道：“若是你家开的公司？我还不想侍候你呢？”
    不知谁打了电话，保卫处长蒋二毛匆匆地赶来了。

对陈二楞子说：“走，到保卫处去一趟。”据说，还没等到保卫处门口，陈二楞子叫蒋二毛给放了。第二天，陈二楞子照常在分厂转悠，对傻子李说：“你小子，不想告我吗？小样。我看你再去告呀！”说着，飞来一个拳头，傻子李猝不及防。门牙被打掉了一颗，满口流血。陈二楞子边走边骂道：“妈妈的，我老子是书记，老婆是主任，敢跟我斗，没你好果子吃！”
    顿时，子午线分厂一片哗然。
    左星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你们都回到机台，分厂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大个儿李走到左星面前，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也是老凤凰人的子弟吧，千万别偏袒陈二楞子，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没法干活了！”说着，长吁短叹了一阵子。
    傻子李去了医院，医生开了两周病假。
    没等给陈二楞子处分，黄琪找到了左星。“大哥，我那口子，又给你添乱，你先拖拖，别急着处分！”左星十分为难。因为独眼龙设备求过她，人家来，不能不给面子。
    左星当着黄琪的面，发了一顿火：“陈二楞子，越来越不像话，啥活干不了不说，还经常惹祸，这下子葳了，傻子李若不上班，那设备玩不转了，你去请呀！”黄琪眼睛瞅着左星，一口一个大哥叫着，甚至还拉着他的手，央求说：“这事儿，你给我摆平，有啥要求，我都答应你！”
    左星心里骂着，这个娘们，可不好斗，一会来软的，一会来硬的，逼你钻进她设计的圈套套。
    临走时，她回眸一笑。
    小心呀！笑里藏着刀呢！
    刚送走了黄琪，陈风来电了。
    “我说左星呀，对二楞子狠点整，不要留情面。不行的话，你给他调到劳资处待岗，别叫他在生产岗位了。”
    左星手捧刺猬，捧不起，撂不下，左右为难。
    左星口干舌燥，刚端起水杯，电话又响了。通知参加中层干部会议。内容是定员定岗。
    会议由南欣主持。她说：“各分厂、机关处室干部职数，还有辅助人员的比例，按此执行。凡裁下的人员，下岗分流，必须有活干，有饭吃。”
    没等她说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梅融。
    “原先处里是一正六副，现在是要一正三副，未免太少了吧！定员是55人，现缩减为40人，我干不了！”说完，他拂袖而去。
    左星站了起来，“我们分厂缺员25人，能不能给调些人？”
    “技校老师缺编，能不能再补几个？”方校长说。
    陈风给了南欣一闷棍：“你刚来，不知道公司的情况，若是改乱了，产值完不成，利润下滑，上级怪罪下来，你负起这个责任了吗？”
    陈风的一席话，如似一瓢冷水兜头盖脸地泼向南欣，给不愿裁员的人添上一把干柴，会场立马沸腾起来，乱哄哄一片。
    虽说，南欣是个江南女子，但她出身贫寒，一边念书，一边打工，深知挣钱不易，如工人丢了饭碗，是头头犯了罪。她用手拢了一下短发，不动声色地问：“都谁不同意裁员，请举手？”
    沉默好一会，与会者面面相觑，似乎被南欣给问住了。
    南欣问劳资处长费鸣，“各分厂裁员名单，上报劳资处吗？”
    费鸣很老实，嘴笨，也属茶壶煮饺子那伙的，他吭哧半天，挤出了一句话：“主管经理写了条子，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所以，就无限制增加辅助人员，我们两个生产人员，养活一个辅助人员（包括管理人员），可以说，世上绝无仅有，照这样下去，若生产一线工人不玩了，我看大家吃什么，花什么！我是你们聘来的，拿到了高薪，但我要履行职责，如果你们不喜欢，可以解聘我，但我不能放弃责任，随波逐流！”
    “到底是博士，说话咬住理了，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左星打心里佩服她。
    呛呛了一下午，南欣提出的方案只算通过了。
    南欣回到了办公室。收拾一下文件，准备去子午线分厂。
    突然，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进来的是梅融，南欣以为他送辞职报告来了呢。
    “南助理，我家有点事，先回去一趟。有何指示？”梅融说。
    南欣笑了笑说：“你们处可要带个好头呀！减下的副职，征求本人意见，可以当科员，也可以调出，但要以理服人，不要有过激行为。”
    梅融突然变得听话起来。看来他很识事物，再拗着干，也没他好果子吃，所以来个将计就计。
    梅融刚拔腿，南欣叫住了他。
    “梅处长，听说你答应袁军做你的副处，有这么回事吗？”
    梅融矢口否认。（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