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风机坏了，风钻哑了，一时半刻修不好，窑哥们从采场撤至运输巷，没事闲扯着。

大李是采场的瓦检员，他从大巷溜出来，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歇歇。没走多远，碰见另个采场的瓦检员小李。

“大李，你上哪去？”小李问。

“你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大李牵着小李的手往前走，拐过一条巷道，发现不远的地方打着木栏，他俩在木栏前停住了脚步。

“小李惊愕地问：“你想钻‘木栏’，那不是找死吗？”

“木栏”，帮名思义，就是用木板拦住巷道，禁止入内。凡是这样的地方，都很危险，不是瓦斯多，就是顶板破碎，极易发生事故。

“小李，咱们到里面呆一会，咋样？”大李问。

“那哪成呢？再说咱们是瓦检员，带头违规是要受处分的。”

“哎呀，你看你，这个木栏是我打的，里面是一条独头巷，有六七米长，没有瓦斯。再说，咱们手中有仪器，能检测瓦斯浓度，怕啥呀！”

小李举灯看木栏，它就像张着血盆大嘴的“老虎口”，随时准备把人吞掉似的。

“你看你，胆没有老鼠大，有我呢，再说，用不了几天，这个木栏就拆啦，你怕啥？”大李还在劝说，小李珠眼睛没离开那木栏，似乎忧心忡忡。

正当小李愣神之际，大李钻了进去，操起手中的家伙，测量里面的瓦斯浓度。

“你看看，这里面没有瓦斯。”说着，他把“理岩”瓦检仪递给小李。

小李还是站着没有动，像一截木桩立在那里。

“你看你，没穿绒衣吧，冻得那个样，里面暖合，快进来吧！”大李仍在劝说，小李仍然不动。

“还愣着干啥？”大李用手一拉，小李便钻了进去。

碴面下面有块木板，还有破草帘子。小李四下一看，心里产生怀疑，莫非有人天天到这里来？

“你是不是到这里来过？”小李问。

“怕死咋的？你若是不愿意待，就出去，别影响你评安全标兵？”大李话中有点挖苦的意味。

小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就用“理岩”亲自测量，一旦瓦斯超过规定，小命非得搭进去不可。

“咋样，正常吧？”大李脸上掠过诡密的笑。

小李依在大李身旁，微闭着眼睛，“大李，我可是个新手，来不来就违章，我可不能重蹈父亲的旧辙，家里还有老母亲呢，谁来照看呀！”

“看看，就待一会，咱们就出去，你胡思乱想些啥呀！”大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怎么，这里还有苹果，好香啊！”

小李依稀听见大李在说什么，但他觉得这味道不对，是瓦斯味，吸多了使人窒息。他艰难地往外爬了几步，还没等爬出木栏，就再也爬不动了。

当班的窑哥们升坑了，灯房子还差两个灯牌没人取，从号码看是通风队的，才知道大李小李没升坑。

通风队派人到坑下搜寻，从木栏发现他俩的尸体。

（原载２００２年２月２１日《中华合作时报·华夏安全》总第１１７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