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十月十九日，天不亮，成汉嫂便早早起床。头不梳，脸不洗，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自家的责任田头，一坐便是老半天。这一习惯她已保持了整整二十多个年头。

      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一幕，成汉嫂至今仍会哭昏过去。那年，收过水稻的土地一望无垠，成汉哥驾驶着生产队的“50”拖拉机到自家责任田耕地。成汉嫂抱着他们的孩子小虎远远地坐在树荫下，看着成汉哥驾驶拖拉机威武的英姿，她全身被幸福包围了。

     小虎那时已三岁，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格外讨人喜欢。小虎是成汉哥夫妻俩的命根子。在他们地溺爱下，小虎要天上的月亮，他们得赶紧搬梯子去摘。那天，小虎在妈妈怀中怎么也坐不住。他看到爸爸驾驶着拖拉机来来回回很好玩，便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开拖拉机。成汉哥自恃技术好，又不忍心让小虎哭，便把小虎抱在怀里，用一只手掌握方向盘。

    小虎坐在爸爸怀中，又新奇又开心，他舒心地笑着。成汉哥也被儿子逗得直笑。空荡的田野到处是笑声，到处是欢乐······

    突然，成汉嫂看到小虎从成汉哥怀里掉下来，立即被拖拉机吞噬了。一切发生在瞬间，成汉嫂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成汉嫂慢慢醒来，看到成汉哥正跪在她面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掐着她的人中，周围站着许多乡亲。小虎，小虎到哪里去了。成汉嫂发疯似的扑向责任田。地里哪里还有小虎！乌黑的泥土上面，支离破碎的童骨隐约可见，粘有鲜血的拖拉机静静地停在地中间，仿佛要告诉人们什么。“孩子，我的孩子······”成汉嫂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又昏了过去。

    乡亲们见到如此惨状无不落泪。成汉嫂被人们抬回家，整个人像没魂似的，只知道哭，哭到后来竟哭不出一滴眼泪。事后人们才知道，当时成汉哥父子只顾高兴，却未注意到地里有一深坑，在拖拉机猛一下倾震动中，小虎永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