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是爆竹声声辞旧岁的时刻,是亲人团聚闹喳喳时刻,是抛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酸甜苦辣,畅想新征程的时刻。夜色阑珊、万家灯火,他仍然像往日一样,检查着每间员工宿舍,他就是负责150多间活动板房宿舍的营区管理员老张。老张原来是一名电工,快五十岁了,以前一直在施工一线负责用电管理,后来被安排负责营区的用电兼做管理员。
熟悉的旋律营造出节日的喜庆氛围,那是正在直播的春晚,各个房间传出了打牌声、说笑声。
“老张,还在检查啊,我们这儿你放心,进来坐一会,喝点茶,吃点水果!”
“老张,没有回东北老家过年啊?来一起看春晚。”
“老张,大过年的,别忙活了,一起玩一局。”
很多与老张熟悉的员工招呼着老张,他都是一样地回答:“谢谢,不了,记住千万不要放鞭炮啊!”说完,老张转身又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此时,远处的村庄传来了“嘭,嘭——”的声音,老张望了一下,那是双响,在北方也叫“二踢脚”,他小时候就喜欢玩这种鞭炮。用香点燃了炮捻,捂着耳朵撒腿就跑,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腊月二十三那天,安全部领导带来了厚厚的一叠宣传单,主要内容就是春节期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温馨提示”,因为施工营地都是易燃的活动板房,禁燃鞭炮就成了老张春节期间的主要工作。那天老张把每栋板房的每个楼层、楼梯口都贴上了“温馨提示”。
所有的房间检查完了,老张找了椅子在营区的平地坐了起来,因为今天上午项目部领导还亲自交代“老张啊,大家过年,你要辛苦一下啦,做好值班。千万不能放鞭炮,跟大人来工地过年的小孩子更要盯紧。”
仰望着营区挂起的彩灯,听着远方传来的鞭炮声,老张陷入了回忆:
还记得,那次消防演练,他亲自为现场的二百余人演示如何打开消防栓,如何开启加压泵,如何甩开消防水带。他的示范博得了参加演习员工的喝彩与掌声。那算是工作以来最荣耀的时刻。
还记得,早就说要回去和老人和孩子一起过年,可是领导说了今年春节工地留人多,营区消防管理压力大,要老张留在工地过年。腊月二十七他找领导批了大年初三出发假条,这样也算是给老人和孩子一个安慰。
还记得,那次业主、监理的领导来查,指着营区的开关箱说这就是样板,各家单位就按照这个来做。然后参加检查的其他人员纷纷拿起相机拍照。因为在板房搭建的时候老张一起参与安设每栋楼的开关箱,箱内安设每间宿舍漏电开关,还在漏电开关上贴了房间号,这样一来如果哪个房间发生了电路上的问题就会自动跳闸,不会影响到其它房间。
还记得,有一次巡查,他发现员工使用大功率加热棒烧水,他伸手要收掉加热棒,可是宿舍的那位员工却说“凭什么拿我们的东西?”老张说“这是我的工作,宿舍里就是不能用大功率电器。”然后两个人争吵的面红耳赤,最终老张还是按照规定没收了那人的热得快。
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划过耳际,那是鞭炮,他忽的起身几乎要跳起来,沿着声音飞奔到宿舍边上的一个土坡上,一个小孩在父母的陪伴下在燃放小鞭。
“谁叫你们放鞭了,说了多少次了!”老张对着那位父亲喊。
“不好意思,大过年的,孩子非要玩一下,再说没有鞭炮哪像过年啊!”那位父亲回答。
“孩子想玩,你们大人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制止?按规定处理,处罚500元!”老张指着贴在板房上禁止燃放鞭炮的“温馨提示”说。
“嗨!师傅你也不讲理啊,我们又没有放礼花,就放点小鞭,还是在土堆上,这大过年的,惹得心情不好……”那位母亲唠叨说
老张不等他们说完就破口说道“你们心情不好,如果发生点以外,着一把火,整个营区几百号人谁也甭想过年了。”
“大过年的,不想和你吵架,谁家过年不放鞭炮了,再说就放这么一点儿。”孩子的母亲又来了一句。
这时候一些员工已经围了过来,有的已经酒过三巡,纷纷劝说,有的支持老张的,也有理解孩子父母的。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两位大人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带着孩子回了宿舍。
冯导春晚仍然在进行,喜庆,热闹;宿舍里觥筹交错,打牌的打牌、欢笑的欢笑;老张的身影在营区的每个角落穿梭着,向往常一样。远方的夜空腾起一片礼花,整个夜空在营区门口那对红灯笼的映衬下更为喜庆,更为绚烂。这里的除夕静悄悄,无数个老张一样的人员在这沉寂的背后坚守着,平安地迎来了新一年的晨曦。
“新年好!”的拜年声此起彼伏,老张该回去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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