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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和朋友出差,路过随州,朋友说弯一脚路,去看看他的父亲。

  你的父亲?我迷惑。因为我知道朋友的父亲和他住在一起。朋友说,是,是我的父亲。不过确切地说应该是我一个兄弟的父亲。接着,朋友讲了他和兄弟的故事。

  兄弟黄二和朋友住一个宿舍,黄二住上铺。他们在同一个工地打工,做电焊工。

  初识黄二是10年前,一个工友带他来,他小个子,瘦瘦的。老板不想要,嫌他小,怕做不了事。工友说了半天好话,又因为工友是骨干,老板才勉强留下了。

  没想到黄二很勤快,别看个子小,力气却肯出,氧气瓶往肩上一甩,扛起来就跑了。没事他就拿个面罩,看着别人烧电焊。渐渐地,工地上的人都开始喜欢他,需要个焊条或工具什么的,冲着一喊:“黄二,给我拿包焊条来。”很快,一包焊条就递到你面前。

  黄二学的很快,一个工地下来,他的焊就焊得有模有样了。他管工地上的工友都叫“哥”,“哥”下班后的脏工作服,一转眼就被他搜去洗了。晚上,朋友跟他一个上铺一个下铺,谈天聊地,聊理想,谈爱情。黄二说他初中一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他家条件差,母亲心脏有毛病,父亲原先下矿井闪了腰,家里还有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他最大的梦想是好好学个技术,把弟弟供上大学,再把父母的病治好。朋友笑说:“你不准备娶媳妇了?”他挠挠头,笑得有些腼腆:“当然,不过好像还遥远哦……”

  黄二很节俭,节俭得过于吝啬,平时吃饭在食堂,不用掏钱,余下除买点洗衣粉外基本不花一分钱。有工友钱不够用,问他借,他倒很大方,三百五百,只要身上有,都慷慨掏出来,有一时还不上的,他也从不开口要。

  2010年,他们去甘肃,在一个电厂安装空冷岛。那年五一,黄二请假回去,说家里给他介绍了个姑娘,去相亲。回来后,工友们打趣他,亲相得么样啊,今年是不是要结婚啊?他还是笑:“早呢早呢。”

  上班第二天,他拿着扳手去拧高强螺栓,从一根刚吊上去还没安装的钢管上走过时,钢管滚动了,他脚下一滑,从45米的高空跌了下来,更意外的是,下面本来有安全网,可恰好他下来那个地方的安全网竟没系牢!

  事后调查分析,一是吊钢管的人员大意,钢管没塞牢。二是钢管还没安,施工人员提前把穿钢管的洞口给开了。三是黄二自己也没留心,没考虑到钢管会滚动,更没注意到钢管下的洞口。四是救命的安全网没系牢。当然,更主要的是安全员的检查和监管不到位。然而,所有的所有,一切说什么都晚了。

  消息传开,工地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不相信,那么好的一个兄弟,就这么没了。前一分钟,他还活活泼泼,和大伙说笑,这一会儿,却永远与大家诀别了!

  他的父亲来了工地,母亲有心脏病,瞒着没告诉她。父亲老泪横流,数度晕厥。办完后事,父亲临离开时,工友们挤到他面前,纷纷掏出钱来,有借黄二没来得及还的,有主动捐献的。父亲措手不及,一再推辞,但拗不过,只得收了。

  工友们说:“黄二是我们的兄弟,今后,您就是我们的父亲!”

  这几年,朋友出差只要顺路,他都要去看看兄弟的父亲。

  车拐了道,进入一条山间小路。在朋友指点下,车停在了一栋矮旧的农房前。车刚停稳,一个腰有些佝偻的老人从屋里出来了,朋友说,这就是兄弟的父亲。

  落了座,老人不停地感激说,谢谢朋友这几年常来看他,现在家里条件好多了,黄二的弟弟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了,他和他母亲身体一直都是那个样,不要紧。过完年准备把房子翻修一下。

  离开老人的家,老人送我们出门。老人抓着朋友的手,久久不放,嘱咐朋友说:“你们忙,以后就不要再来了,我们都好……”

  车走了。车窗后,老人还在招着手。我的泪上来了,为朋友的真挚,更为他和兄弟的那份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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