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中国传统最盛大的节日,百姓生活最热闹的晚餐,万家灯火最重要的团聚。
突然,惊呼撕破了洋洋喜气,警笛压住了声声爆竹。
老工房楼前一片通红,火蛇冲开噼啪作响的玻璃窗,向外吞噬……
疾驶而来的消防车在老工房的大弄堂口被砖块砌成的几座石墩挡在了小区外。警卫说,小区曾经发生车辆撞死孩子的事故和小偷用车辆盗窃的事件,于是用石墩堵住了这些漏洞。
消防车无奈,按照警卫所指的方向闯到了小区另一个弄堂口,却被铁栅栏门和门锁锁住,这里,居民通过旋转的小门进入。消防队员跳下车,用太平斧砸开门锁冲进了小区。
第一辆消防车驶到了着火老工房的南面,消防车隔着绿化带迅速寻找灭火的最佳方案。
这时,只见三楼窗户内喷出的团团浓烟、红红火焰猛烈地向四楼、向五楼、六楼蔓延,楼上和两旁的居民哭声、惊叫不断,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窗外的空调外机、阳台上的东西燃起。
“三楼墙上有个洞,有个洞!”人群中一声高嗓门。
马上,水枪射出愤怒的水,像利剑刺向火魔,消防队员踩过绿化带内杂乱的废弃砖头,攀梯蹬向楼上……
与此同时,另一辆消防车也赶到了着火老工房的北面,这里正是上楼的门口。楼门口安装的防盗门刚好打开,从楼上下了一位背着老人的妇女,喘着粗气,踉踉跄跄,裹着浓烟。老人已晕厥过去,妇女捶胸顿足,声嘶力竭……
立刻,消防队员抱着消防水带跨进了楼内。上楼的楼梯和楼道内除了滚滚浓烟,到处还堆满了杂物,消防队员艰难地移动,好不容易来到着火的三楼,却又被新安装的三保险防盗门拦住,消防队员无奈又举起了太平斧……
“哐当!”灶间玻璃窗也被太平斧砸开,顷刻,大火夹着呛人的浓烟涌出……
楼前、楼后,消防队员发起了总攻……
经过一番奋战,火,终于被扑灭了。人们站在水中,拥挤在着火人家的门口,这是阿盛的家。
屋内,手电光在黑暗中划来划去,刺鼻的烟气熏得门外的人直淌眼泪。
“咋弄嘞,阿盛屋里没人?”人群背后,是隔壁宁波老太的颤音。
“妈的!他火烧,我遭殃。”“这小子躲到哪里了?”“叫他赔!”……邻居们在怒吼。
几位消防队员从屋内走出:“一片废墟。”
“这小子怕是被烧死在屋内。”有人嘀咕道。
“没有尸体。”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焦急的疑问。
“正在侦查,屋内没有火源。”
“真真作孽啊!”宁波老太的颤音,“一家一当没了,一生心血没了,正月初八结婚没了,统统没了。”
……
着火的是一间小型单室户,户主阿盛是一名纺织企业的下岗工人,家境拮据,瘦条条的一个光棍,35岁的他看上去像53岁。一年前,结识了外来妹小苠,两人相处以来感情还算笃厚。阿盛的两老愁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盼到了儿子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于是掏出大半辈子的积蓄,拼凑了40多万元,为阿盛买了二手老房子,急着要圆这门子喜事。
这些天,阿盛没日没夜的装潢自己的婚房,并选定在正月初八“燕尔之喜”。
一年的最后一天,装潢只剩下了安装空调,阿盛把留做安装窗式空调的墙洞外框进行了油漆。
“我们终于有了房子了!”阿盛喜悦地环视着属于自己的婚房。然后深情地望着正在打扮的未婚妻:“小苠,好看吗?”
“是俺?是房子?”小苠看着镜子。
“?”阿盛还算反应快,“您呀,当然是您呀,其实您蛮美的!”
小苠红着脸:“阿盛!俺送您一首诗。”
阿盛打开一张粉红色的大纸,上面是小苠公公整整的笔迹:“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好!好!”看着、看着,阿盛皱起眉头:“我不太喜欢最后一句。”……
鞭炮声在夕阳中稠密起来,催促这对情人去父母家吃年夜饭。临走时,小苠对墙洞似乎不太放心,阿盛不以为然,找了几个图钉,郑重其事地将写着那首小诗的大纸揿在了墙洞框上,正好盖住了墙洞。
……
阿盛的一家一当全部被烧毁了。经过侦查分析,大火是外来烟花爆竹从墙上那个洞窜进来引起的。
屋内,空空洞洞,弥漫着浓浓的焦味。一时的疏忽,一生的痛苦。不堪入目的悲剧,无情地打击,阿盛傻了、懵了,他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洞,此时的阿盛看上去更像50多岁了。
“家具烧光了,房子还在;财产没了,人还在;墙上有洞,俺可以补嘛。”小苠淌着泪,安慰着阿盛。
“昨天,我得到的只是房子;今天,我得到的却是一个家呀!”阿盛用细长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小苠,生怕失去她,“您,真好!”
“是人好?是心好?”小苠抬头望着阿盛。
“全部,全部!”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不久,墙洞被封死了,看上去像个匾框,上面添上了那首小诗,阿盛重新写了一边,并改了几个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安全故,两者皆可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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