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倩儿分手已经三个多月了。连日来,尽管自己把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安监工作中,想用这种方式忘却对她的牵挂与思念,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落寂感、遗憾感,像是一道道山风,时时的从脑海里吹过,时而凝聚、时而沉默,成为记忆里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
我与倩儿同住一个城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我敢说,倩儿在我的眼中是女孩中最完美的,她容易被感动,也容易掉眼泪。而我呢?豪爽、仗义、聪明。用倩儿的话说:“将来找男人就要找你这样的!”
彼此是心中的偶像,但奈于高考的压力,谁也不提恋爱之事。
那一年盛夏的一个夜晚,也就是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倩儿与我相约在海边,围绕报考哪类学校进行商谈。
“现在的大学生分配真难哪,我寻思很久,想报考一个将来毕业能到哪个大商厦打工,锻炼几年后,当一个商业界的白领”,倩儿说的很直白。
“凭你的学习成绩,报考一个名牌大学不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呢,希望你三思而后行”,我嗫嗫地回敬她一句。
“先不要管我,你是怎么打算的”?倩儿问。
“我有过良好的心愿,报考一个名牌大学,为祖宗争争光,可父亲是个干了半辈子安监工作的干部,他希望我子承父业,报一个矿山类的专业,将来安监系统后继有人。原来我执意反对,可父亲一直以来那种执着的榜样力量感染了我,于是,我答应了父亲”。我一口气说了很多。
就这样,我与倩儿因为高考的去向问题彼此争执不休。
“快到十点了,我们回吧,不要为这件事再讨论下去,人各有志,将来看吧”。说完,我起身并扶起倩儿回家。
一路谁也没有说话。
那年的七、八月份,我与倩儿先后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倩儿被河北经贸大学工商管理系录取,校址在石家庄;我被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矿山管理系录取,校址在阜新。
从此,我与倩儿天各一方,除了寒署假时在一起互诉衷肠外,平时仅靠手机短信和E-mail方式相互传情。
初恋此时真正开始。
……
四年后,我与倩儿分别大学毕业,双双回到故乡滨城。倩儿被本市一知名民营企业录取,从财务部干起。两年后,倩儿如愿以偿,由于业绩突出被破格提拔为×商厦的主管。
至于我本人,也实现了父亲的夙愿,于毕业当年被当地招录为公务员,分配到滨城市安监局矿山科工作。矿山资源整合和整顿关闭、采石场中深孔爆破技术推广、日常监管执法等,由于理论与实践的完美结合及我出类拔萃的各种表现,深受领导和全局同志的赞叹。两年后,我被破格提拔为矿山科副科长,成为滨城市安监局最年轻、最有发展前途的中层干部。
安监事业“白加黑、5加2”的工作特点,使我们彼此聚少离多。在我与倩儿的记忆里,没有花前月下的喁喁私语,没有海滩和公园内的接吻和拥抱,更没有游历名山大川的闲情逸致,从此,矛盾渐渐产生。
……
记得我们双双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圣诞节,倩儿约我在平安夜和狂欢夜疯玩两天,缓解一下身心疲劳。她的提议正和我意,顺便让我弥补一下对倩儿的歉意。于是,我毫无思索地答应了倩儿,并让她把关系不错的同学招集在一起,酒吧喝点儿小酒、歌厅K歌、相互叙叙旧。
这一天还算清闲,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离下班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一路哼着杨梓、陈雅森唱的“幸福的两个人”这首歌曲,驱车到商场为倩儿买了一部时下最时髦的手机和五斤进口“平安果”,准备与倩儿约会时给她一个惊喜。
天不遂人愿。在回家的路上,局长大人打来电话:“南岭地下矿山﹣238米中段发生透水事故,2人失踪,请马上参与事故救援和调查处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半夜接电话”,这是我们所有安监人的口头禅,可今天我改了一种叫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关键时刻接电话”。来不及多想,我赶忙驱车前往。紧张的事故救援、事故调查处理……一忙乎就是整整三天。
这件事发生后,倩儿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搭理我,尽管我百般解释、多次哄捧,可她依旧固执己见,时时以泪洗面。
可倩儿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破涕为笑,与我重归于好。
……
那天夜晚真是迷人,在海边轻风的吹拂下,我拥着倩儿很久,并承诺以后的圣诞节一定会守信,不管怎么忙,直到永远。
2012年8月,滨城市经历了15天内连续出现5次强降雨过程,为1959年有气象记录以来的滨城之最;平均降水量、最大降水量均居全省首位。4日上午10点,离市区40公里外的一个偏僻山村一座废弃尾矿库坝体出现松动并伴有轻微溢水,随时有溃坝的可能。接到局长电话后,我与全科同志立即驱车赶赴现场。中途,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你是倩儿的男朋友吧,她工作时突然晕倒,请马上去市医院。”
接到电话,我心急如焚。这边救急是我的职责所在,那边是我多次愧疚的知心爱人,怎么办?此时我不知道怎么抉择。情急之下,我给倩儿的母亲拨打了电话并说明情况后,继续前往险情地点。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按照事先制定的应急预案,抓紧引导群众疏散转移,并紧急召集专家对排除险情进行会商。最后,按照“定点爆破炸出豁口泄水”的临时方案,对尾矿库大坝实施了爆。看到整个村的村民转危为安,大片梁田丝毫未损,隐患永远消除,全体参战人员如释重负。
当晚我回到市区来不及换下满身是泥的衣服,到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直奔医院。望着倩儿那张因为贫血可不失俊俏的脸,我的心在流血、流泪,默默地触摸着倩儿的纤纤玉手并为倩儿祈祷。
这时,倩儿睁开泪眼,冷漠地从我的大手中抽出小手,同时将放在她枕旁的鲜花扔到了地上,金口张开蹦出十个字:“滚开,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我顿时茫然,安慰她几句就悄悄离开医院,顶着仍在咆哮的暴雨,毫无方向地行走着,思忖着我与倩儿恋爱以来的种种过错。
……
相恋四年了,我欠倩儿的太多、太多。每一个平安夜倩儿都是一个人过的;她身体不好经常患病,可我一次没有尽过男友的责任;日常执法中我处罚过许多违法违规之人,其中有倩儿的亲戚和同学,她几次从中求情可我都没有答应;本来已经订好的婚期,可因为我的缘故而一拖再拖;本来约好到南方旅游,可我就是腾不出时间来……
次日,我拨通倩儿的手机,想再次请求她原谅,可她拒接。二次、三次……倩儿仍旧拒接我的电话;短信发了数十条但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一个月后,倩儿发来短信:“缘分已尽,就此分手”。看着倩儿短信中这八个字,我欲哭无泪……
……
每一次来到与倩儿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都黯然泪下,久久的沉思,内心不只一次的发问自己:
倩儿,工作性质上的差异,使我们无可奈何。从此,我们是天涯陌路人,也许我的柔情你永远不会懂,你的牵挂我更是无法透视,我们的结局注定是黑夜与白昼,命中注定我们虽然终日交替,凝望,但永远也无法长相守。你在你的天涯,我在我的海角,为了兑现我当初“永远做一名优秀安监员”的承诺,我真的无法穿越,也无理穿越。
倩儿,祝你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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