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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夜

  书写着鲜红“静”字的产房大门,把起吊工金根与妻子无情隔开。整整10个月的憧憬与希冀即将见分晓。是儿子还是闺女?长得像爹还是像娘?金根感受着成为父亲前的喜悦与不安,妻子却在遭受分娩过程中的痛苦。

  金根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他的心情怎能平静?在产房门前的走廊上,他已踱了十几个来回。

  叫金根揪心的还有一件事。

  下班前,金根照例检查起吊钢丝绳。好险!靠近型钢夹头处的一段钢丝绳,已有几股钢丝断裂。他刚想更换新的,医院的紧急电话打来。他只得在交班簿上匆匆写上几笔,嘱咐接班的“冒失鬼”小李务必先更换新钢丝绳,然后骑车风驰电掣般赶往医院。

  金根又踱了一个来回。

  他仿佛看到妻子在呻吟,大汗淋漓,为迎接小生命的诞生做最后的努力。妻子知道他等候在门口,这就够了。这样的时刻,惟独丈夫能给妻子力量。看,妻子温柔地笑着。然而蓦地,他又想到了那根钢丝绳。“冒失鬼”小李的手机偏偏又关机了。小李会细看交班簿,更换新钢丝绳么?万一有个疏忽,沉重的工件轰然坠下,砸在……他不敢想下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去厂里看一看怎么样?飞车来回,时间不长的。妻子呢?妻子一定支持自己这么做的。他仿佛听到妻子的催促声:“快去呀!你还呆着干啥?我有医生照顾,不会出事的。你快去呀!”妻子急得红了眼。

  产房的门开了。他一把拽住医生的手:“医生,我实在有急事,要离开一会儿。我妻子多多拜托了……”

  车间里机器声轰鸣,灯火辉煌,一派繁忙景象。“冒失鬼”小李急匆匆换上工作服,用钢丝绳吊好工件,刚要吹哨指挥行车起吊,金根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交班簿看了没有?”“没哩。午觉睡过了头,我得抓紧时间干活。”金根手指钢丝绳断裂处,“冒失鬼”的脸白了……

  产房门口,护士大声数落着满头大汗的金根:“你呀,真是个冒失鬼。妻子在分娩,你还到处乱跑。幸亏母子平安。你添了个8斤多的胖小子。”

  金根长出了一口气,笑了。

  窗外,月光皎洁,繁星闪烁,好一个灿烂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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