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正如气象发布的黄色预警所言,今年十一号台风开始在隔壁市县登陆,这里尽管离登陆点还有三百多公里,但肆虐的狂风挟裹着暴雨,将这座原先平静的城市侵打的遍地伤痕,呻吟不已。
此刻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老范正局促不安地在值班室里来回踱着步子。窗外如注的大雨将玻璃窗拍打的的哗哗作响,屋内通往外边的电话线断了,一切联络仅靠手机。刚才他一气打了七八个电话,打的手机发烫电板仅剩一小格,现在他一边让手机冲着电,一遍端想着种种危情的结果。前两天省里就开始布置下来,市里立即也作了相应的措施——防台、抗台。当时老范心里有些自鸣得意,这还不是老一套,前十来天说是9号台风要来,程度如何严重们也是如此这般层层下达。老范也不敢大意,像头机器似的连轴转了2天,安排停产、疏散制定应急方案。忙乎了两天一应俱全地准备好了时,老天像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跑到邻省登陆去了,这里连边缘影响都没有仍是一副艳阳高照。当时就有人小声嘀咕、防台、防台,难觅踪影。当时老范嘴上没有附合,心里也颇有同感。这次防台让园区几十个外贸企业三班制改成一班制,厂房不太牢固的干脆强令放假,两天时间损失产值上亿元。企业老板对他板着脸,他呢也自然也成了千古罪人。
这回他就预先打了个埋伏,仅发个通知注意防台,并没有安排园区工作人员下去落实检查,这样做自然他有另一层打算,可进可退。心里明白下面企业仍然是按部就班,放了企业一马,就要看老天爷最好没让风神轻易大驾光临。但眼瞅着现在这样狂风暴雨对漆黑大地的无情撕裂,吼叫,他不禁也有些心慌意乱。毕竟是十三级台风离得又那么近。
手机铃响了,是挂职干部副主任刘明打来的。“老范雅美家具厂成品车间厂房倒塌了,利星袜厂那一带水淹得半人高,车子都开不过去。”
“报警了吗”
“报了,压上了几个工人,还有抢险的,特警队”电话里刘明副主任突然变的有些吞吞吐吐迟疑着什么似的。
老范来不及考虑他的神情,“马上按应急方案执行,我马上过来。”
老范带着司机走出办公室朝车库出去,刚一脚踏进雨幕,正面袭来的狂风将身上的雨衣狠狠地撕开了道口子,人在风中趔趄着,头上的雨帽瞬间脱落,浑身被浇了个透凉。
司机对着他大声道,小车恐怕不行,会被掀翻的
老范说那就开备用的货车。
货车缓缓地穿行在厚实的雨幕中,黄昏的灯光显得十分渺小与幽暗,老范不时地催促,快快。
终于到了家具厂的外围,远远看去一长溜地停着闪烁着警灯的120急救车,与110警车。
凤仍很大,雨似乎有所减弱,老范下车时几辆救护车开启着蜂鸣器呜呜地驶离,在几束强光电棒的照映下,又抬出一副担架,在塞进救护车的同时老范突然异常灵敏地扑住了,他的手颤抖着,让我看看。
特警队长和刘明副主任说,老范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小范是好样的。特警队长补充说,小范是我们中队的骄傲。
老范只感到一阵眩晕,身子软软地靠倒在了刘明身上。他脑子里闪过的是一念之差,一年之差铸成大错,儿子替老子扛罪!
雨在下,风在刮。风之痛,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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