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演讲者声音哽咽,台下的我泪水朦胧了双眼,耳边传来咿咿抽泣声。是演讲者太煽情,是观众太容易被打动,还是彼此情感相通?多年过后,当时的气氛我仍记忆犹新,并不只因为那篇演讲稿出自笔者之手。
那年在老区,有一次矿上组织安全演讲会,工会领导特地安排我写篇演讲稿。当时颇觉为难,我爱写点东西不假,但都是逢年过节单位组织文艺汇演,编写相声快书之类的,逗人哈哈一乐。把人说笑了容易说哭了难。
那年矿上安全形势特别不好,春节刚过不久,井下就出了一起顶板事故,给全年的安全工作带来了巨大压力。我理不出写稿的思路,领导启发我说,你写事故给家庭带来的不幸吧,让大家认识到违章作业的危害。第二天休班,我骑上自行车,一路打听,来到事故当事者所在的村子,先在村头的小卖部买了盒烟,与店主攀谈起来。得知我是矿上的工人,他长吁短叹,诉说起这件震惊全村的事故。进店买东西的几名妇女也陪着掉眼泪,连连喟叹这家人遭遇的不幸。说那天矿上来人,没敢告知实情,只是说伤得很严重。当女主人忐忑不安地随车来到矿医院,看到清晨临出门还跟她说说笑笑的丈夫,如今却浑身冰冷静静躺在那里时,疯了一般扑上前,呼喊着男人的名字,说你睁睁眼看看我。目睹当时情景,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一连几天,女主人不吃不喝,谁劝也不管用,眼看着瘦了下来,被亲戚硬拖着才进了医院。
我向店主和那几名妇女询问了一名工友家的位置。在工友家里吃了饭,又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工友领着我远远望了望事故当事者的房子。说房子如今已经空了,女的已经改嫁他乡。看到无人照管的院落,心头涌起一股悲凉。
辞别工友回到矿上宿舍,我趴在被窝里,景催情生,题为《黑色星期天》的演讲稿伴着眼泪一气呵成,后经演讲者的动情演绎,成了一颗催泪弹。“哎呀,再听安全演讲,可得多带条手绢”,有的职工这样说。用鲜活的案例教育人、警示人,别再让悲剧重演是我当时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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