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和强子一个村,两人从小玩到大,关系相当铁。高考成绩出来那年,华子名落孙山,经一个远房伯伯介绍进了县里一家工厂,强子则考上了省城一所大学继续深造。大学毕业那年,强子应聘进了华子所在公司,在公司安全科做安全员。两人的感情是更胜儿时。
这几天兄弟二人形同陌路,原因是华子的名字上了公司公告栏的白纸而非红纸上,这跟他的好哥们强子不无关系。前天下午华子在脚手架上给一段蒸汽管道装保温层时没挂安全带,强子经过时看到了,让他下来系好安全带后再作业,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昨天早上上班时公司公告栏前围了一伙人,华子上前一看原来是自己被通报批评了,扣除一个月奖金,心中自然是憋着一股怨气。
这天下午下班时,强子在大门口拦住了华子:“兄弟,去我家喝两盅,你嫂子做好了饭菜!”华子想,我憋着的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方发泄,你却找上门来了,去就去,看你今天怎么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强子家,强子老婆素素果然已经准备好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桌上放着三个杯子和一瓶老白干。听到开门声素素忙从厨房里出来:“华子兄弟来啦,快坐下,你们哥俩先喝上,我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说着又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华子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强子打开酒瓶,倒了两杯酒。
“兄弟,做哥的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多多包涵。”强子举起酒杯敬华子。
“您现在是干部、领导,咱做老百姓的哪敢高攀跟你做兄弟呀!”华子坐着不动,对强子举着的酒杯是无动于“盅”。
“兄弟,看来你还没想明白。”强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啊。”
“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我直接给报上去了。你的用心真是险恶啊,险恶得让人匪夷所思!”华子情绪开始激动,声音也明显高了起来。
素素从厨房里端着梅菜扣肉出来放到桌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华子兄弟,嫂子敬你一杯!”
华子没多说,举起酒杯头一仰,一饮而尽。素素接着给他斟上一杯。
“华子兄弟,你们兄弟俩的事强子都跟我说了,现在生产安全事故频发,新闻上屡屡报导,那些场面真是触目惊心。强子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要为每个工人、每个家庭负责。”素素顿了顿继续说,“我也跟强子说过很多次,对于违章违纪行为,尽量以批评教育为主,工人就靠这点工资养家糊口,谁都不容易。”
“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我说过你几次了?”强子严肃地说,“你每次都说下次注意,下次又下次。下次你要是摔了个没气或是半死不活,我怎么向你的父母妻儿交代?”
“摔死我,公司赔个百儿八十万给我一家老小,我这条烂命也值了。”华子仍不服气,头一仰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愚蠢,那百儿八十万对你有什么意义?”强子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死了,老婆年纪轻轻带着儿子改嫁,老婆不再是你的,儿子也不再是你的,你的儿子会遭受别人欺凌,你年迈的父母会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沉默良久,华子开始抽泣起来,继而放声大哭:“哥,嫂,我对不住你们,我对不起我的老婆孩子,对不起我的父母。我……我……”华子已泣不成声。
“好兄弟。”强子上前抱住华子,“安全不是靠别人督促,应该是我们自己要安全,这些道理你能明白就好。今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永远是好兄弟!”兄弟俩仅仅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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