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井下又出安全事故了?”,不知从那位的口中传出的一句话,让平静的矿区顿起波澜。
“哪个队的?”“是撒回事?”
“伤的怎样?”“快去问问?”……
一起聊天的矿哥,矿嫂们掏出手机拨动自己熟悉的号码。
伤者运出井口,一群人急急奔跑过来,两位黑脸矿工抬着黑脸的伤者,矿上的,队上的值班领导,还有两位穿着白褂的医生紧跟在后,
有大胆的凑过去看看,哇,惨不忍睹,伤者的左手血肉模糊,翻白的骨头露在外面,只听见伤者呻吟声,看不清伤者的眼神,也看不清两位抬伤者的表情,医生挥手,赶紧让开,后面的人面无表情,急匆匆向矿区医院奔去。
每一次安全事故都让矿区的人们触目惊心。
“综采队的张义能是怎么搞的,咋把手弄成那个样子”,矿工们拿着学习记录本向会议室边走边聊。
“听说是皮带运行时,他的矿帽掉了,抓矿帽时手被卷进皮带里了,自己强行把手拉出来就成那样了”
“张义能不是综采队里的一名操作能手吗?他干活动作快,反映快,听说队里准备让他担任副班长都嘛,怎么这个时候出事,可惜”
“皮带机不是有防护栏吗,怎么帽子掉进了皮带机尾架下边了,是不是又是一个严重违章哟…”
“不知道情况别乱说”
“张师傅的两个娃儿,还有他老婆,七十的老爸,昨晚到城里医院当时就把他的左手给切除了,他一只手,一家人今后的生活怎么过哟?”张义能的好友老李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叹惜到。
“又该座冷板凳了”
“没法,每一次安全事故过后,矿上都要停产学习整顿,哎,好好汲取教训”,大家不再说话,各向自己队的会议室走去。
中午,带着沉重的心情,拿着学习记录本刚回家坐下,一个电话又把老李叫回队里,看见张义能的老婆小何也在队里,忙上前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小何没说话,只见两只眼珠子在眼里直打转,见此情景,老李没在问下去。
队长交代说:“张义能家属忙不过来,你是他好友,你今天就代表队里去看望,护理伤者一天,收拾好你和他的行李马上去城里二医院。”
“行,行,好!”
正想着哪天抽时间去看看好友的老李连声回答道。
来到二医院以上下午三点多了,问了护士才知好友在2号病区12号床位,现在在12楼重症监护室里,想喝水护士叫卖杯子找不到家属,家属四点可以到重症监护室里去看望。
老李到街上买了杯子后又买了六斤鲜梨,回到医院,把水果放在12号床位的衣柜里,等待四点上楼看望好友。
四点到了,在护士的带领下,老李来到了12楼重症监护室门前,门卫问清床位,讲明注意事项让老李穿好鞋袋进去。
站在监护室里,老李惊慌的四处张望着,寻找18号床位。
“那不是张义能吗,对在那”,老李朝监护室小巷门边角落走去。
,来到床前,只见往日的好友,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微闭着,被两个红肿的大圈包着,脸上和挂着吊针的右手布满黑色斑斑煤的痕迹,只要胳膊的左手,护士小心意意的包扎着伤口,此情此景如同一幅无情的画挂在老李眼前,无情,无奈。
老李的眼睛模糊了,“兄弟呀,兄弟,你怎么整成这样子了,兄弟,兄弟,你认得我吗?”
老李靠近床边,不停的呼喊好友的名字,慢慢的,他睁开了双眼,无色无光,一动不动,静静的望着天花板。
“兄弟,我是老李呀,你认得吗?”
一张干燥的嘴唇开始蠕动,“水,水”,微弱的声音仿佛从梦幻的画中传出,老李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忙从包里拿出买好的杯子,盛上小半杯,然后一滴一滴的倒在他的嘴上,一杯,两杯,三杯 …… 也许是水的作用,好友的脸色开始好转,眼珠在眼眶里开始转动,眼睛里开始有了光亮,用一种无法言语的眼神望着好友,是高兴,是感动,是恐惧,是后悔,是无奈……
老李说:“是队长,书记派我来看望护理你的,你老婆办完事很快就来看你”
好友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也许是他在说感谢队上,感谢好友,感谢……你们来关心看望我,也许是他在说,兄弟我这次不该违规去检查皮带,我这亏吃大了,兄弟,今后千万注意安全呀,也许是在说,兄弟呀,我后悔呀。
望着好友那痛苦的眼神,老李不停的安慰着好友,叫他想开些,好好保重身体。
听着好友的安慰,他真的平静下来了,两眼盯着天花板,也许他真正的在想,我今后该怎么办呢,一家人的生活该怎么办呢。
望着好友那迷茫的表情,老李也不再说什么,理了理被子,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他。
探望的时间到了,老李在好友的耳边叮属了几句,忙着下楼准备好友的晚餐去了。
老李等到好友的老婆小何来了后,匆匆的赶回家,这一夜,他怎么也睡不着,平时井下那些各种干活的情景不断的在脑里出现,特别是好友在医院那痛苦,恐惧,后悔,无奈的眼神反复出现,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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