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了床,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和白色运动鞋,虽然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显得特别精干。他跑了一半的路,在返的路上,也不知是跑累了,还是故意跑慢了。他迈着小步,不紧不慢的跑着。跑着跑着,他猛一回头,看到一位年龄接近三十来岁的姑娘也在他的后边跑来,并且离他不远。两人就这样大约跑了一百来米,后边的人追上来了。离他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快要走齐,他听到了车子刹车的声音。当他再一次回头时,看到后边的车子已向他身后的姑娘开来。眼看就要轧着她了。他本能地放下了脚步,横向把姑娘向左推去。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林带里。直听“吱、吱”的刹车响,但车子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老黄去推姑娘时,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也被摔在了车的左边。但左腿还没来得及收回。车轮无情的从他的左小腿上碾过。车子冲出十几米后停了下来。驾驶员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下了车,来到老黄跟前。他看到老黄躺着不动,就用手推了推,还是不动。他站起身,掏出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报警。这时被推到林带的姑娘醒了。她想爬起来,但没能。驾驶员就跑到林带把她扶起来。驾驶员还以为姑娘和老黄是亲戚,就急切地问起了情况。他才知道老黄和姑娘也不认识。姑娘听说老黄是为救她而出的车祸。她非常感激。就催驾驶员赶快把老黄送医院。他两人到了路上,老黄醒了。这时驾驶员才松了一口气。他两都蹲下身子,向老黄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老黄是某单位的干部。老黄想试着站起来,但没能起来。驾驶员赶紧看了他的腿,才发现老黄的左腿有血,用手去提,左脚耷拉着。他知道老黄的腿断了。她让驾驶员背着老黄,尽快把老黄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他们找到了医生,尽快给办理了住院手续。老黄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家人到医院去。那姑娘报了警,警察来了,对现场进行了调查取证。驾驶员的车被交警队扣了。人也被带到了交警队,进行详细调查。姑娘回家了。
老黄的妻子来了,看到老黄躺在病床上。她先问了一下情况。接着就埋怨起来。她说:“你这是没事找事,闲着的大路不走,没去找事,这下可好了,休息了,舒服了是吧。想休息也不应当这个样,好好在家还不成……。”临床的一位病人看老黄妻子唠叨个没完,就打断了她的话茬:“我说这位老嫂子,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呢?”老黄妻子不听还不气,一听就两头冒火:“你说得到好,那好,你来伺候好,我不管了。”说得那人也不好再开口。转眼间两天过去了,老黄动弹不了,要让妻子帮着吃喝拉撒。她恼火死了。不到病房还好,直要去了,除了说话,不停唠叨,就没什么事可做。一直到后面还骂骂咧咧。一连五六天过去了,老黄受不了了。就和妻子吵起来了。他妻子竟然哭起来了:“好了,我是老了,不好看,那她好,你就让她管你。”说着屁股一拍,走人了。
又是两三天过去了,没人照顾了。吃的,喝的,都是病的人帮着带一些。老黄有些窝气,饭也吃不下去了。有时一天吃上一顿,有时一天都不吃。他开始消瘦了,病房的人也开始为他担心了。一些好心人不停的劝他。也有些人在怨她妻子,也有些人再怨驾驶员,更有一些人再说那姑娘。说她没良心,老黄为了她受伤了,怎么一走了之,就不见人影了。正在人们都埋怨时,在第十天下午,那姑娘出现了。她提了些水果,到病房来看老黄。老黄还真有些激动。他劝姑娘说到:“你来就是了,还拿东西做什么呢?”旁边的一个年龄大的妇女说话了:“你救了一条命,她提点这也是应该的。”姑娘应和到:“是的,是的,叔叔,我本应该早些来看你,可是这一阵子忙,今天才抽时间来看你,实在不好意思。”就在这时,只听病外有一个小孩子的哭声。他边哭边叫:“爸爸,爸爸,妈妈走了。”老黄一听是自己的儿子。他就叫孩子的名字:“奎宁、奎宁,别哭了,快来对爸爸说。”声音低多了,尽管用了好大的劲,但没有力量。奎宁哈哈大笑着到他父亲的床着,一下子赴到他的床上,他大哭起来了。他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因老黄不能动,只好用手摸着奎宁的头,哄着说:“宁儿,不要哭了,有话好好讲。噢。”姑娘也劝着小孩子。奎宁停止了哭声。他抽泣着说到:“爸爸,我饿。”老黄说:“那你怎么不吃饭呢?”奎宁说:“妈妈走了,她走三天了。今天中午姐姐没回来,我没饭吃。”姑娘赶紧给奎宁拿了一个苹果:“来吃,奎宁。”说这话的时候,两行泪水已流了出来。她用手指轻轻拭去了奎宁脸上的泪水。临床的病人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不就是争几句吗。”姑娘才知道老黄已三天没人伺候他了。她不敢想这三天老黄是怎么过的。她找到了老黄为什么消瘦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悄悄地过去了,天已经黑下来了,那姑娘还没有走的意思。老黄有些急了,催促到:“姑娘,你该回家了。”姑娘笑笑说到:“叔叔,今天我不走了。”老黄问她:“为什么呢?”姑娘说:“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谁来照顾呢?”老黄说:“你甭管,我女儿会来管我。”那姑娘问到:“你女儿多大了?”老黄说:“十八了。”奎宁听了接嘴到:“爸,你骗人,姐姐才十二岁。”老黄急了:“宁宁,你胡说什么。”奎宁说:“就是的,没错。”那姑娘打量了一下奎宁,也不过五六岁。心想奎宁说的是真的。她坚持留下来了。
进来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也不知道走了几拨人了,他还在医院。姑娘一直陪着他,伺候他。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他的腿好些了。他出院了。住着双拐在姑娘的陪护下回家了。
刚开始姑娘给他洗头,端水,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姑娘笑着说到:“你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可能和我爸的年龄都差不多了,这有个啥?”因老黄不能动,拗不过姑娘。时间长了,一来而去也就习惯了。渐渐地适应了。两人在没事的时候就东说说,西聊聊。他才知道这位姑娘名叫俊雅。是内地来的。她到这里打工,都三年了,也没能找上一份好工作。她心里总是毛毛的,可这里没有亲人,心里的话无人可谈。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时,总是一个人扛着,压在心里。她靠到室外运动来解闷。父母看她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都在为她着急。她们想让她回去找一个。她不想回去。每次谈到婚姻的事,让她闹心。忘不掉高中那段经历。
她在上高中时,曾和一个同班同学谈过。那小伙人长得俊美,谈话也落落大方。家庭条件也好。两人在学校学习成绩都很优秀,也谈得来。不足之处就是一个是城里人,一个是农村人。小伙子的母亲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找个农村媳妇。她经常的儿子面前说到农村孩子不懂事理,有好多不良习惯等。儿子听了就感到不舒服,偶尔还顶嘴。尤其是俊雅撞入他的生活后,他与母亲之间发生的口角就增多了。小伙子的妈妈没有从根本上找原因,她把产生矛盾的根源全归于了俊雅身上。她对她很生气,不能接纳她。转眼间高中毕业了。俊雅和小伙子都考上了大学。但俊雅因家里没钱,俊雅的父母就不让她上了。终止了学业。这事她曾向小伙子说过。开始小伙子也想帮她,但最终没有拗过他的母亲。小伙子放弃了。俊雅好伤心。她不想留在生她养她的故乡。可她一个姑娘家,从没出过门,到哪儿去?跟谁去?她都不知道。只好一天呆在家里生闷气。她母亲很是着急。她就找人来劝,也不管什么用。他父亲决定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让她嫁人算不了。也不知道媒婆来了多少个,小伙来了多少个,她都没开口。最后自己悄悄地走了。
她先到过南方。在那里打过工。因为无心工作,工作也不知道找了多少份。转眼间四五年过去了,就是没挣到钱。后来她听说北方好挣钱,她就来了。她来到了这里。觉得这里并非像那人所说。想找一份好工作不是那么容易。但已经来了,只好想在这里混混看。她混了两三年。也没什么名堂。最后经人介绍,在社区谋了一个职。工作虽说是轻了点儿,但她已到了三十出头的人了。成家的事一直让她着急。她总也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她还是用老方式,早上起来,到外面跑步,施放自己心中的不快。
没想到那天早上,也许是自己跑得太累了,没有听到后面的来车声音。她正想从老黄身边跑过时,后面来车了。如果要不是老黄的话。她真的没命了。老黄住院的前几天,因为工作忙,没有来看他。到了医院,她看到那情景,她很同情,心里也感到很愧疚。她就请了一个月的假。便决定留下伺候他。
俊雅要走了,到了上班的时候。老黄怎么一下子觉得离不开她了。俊雅也觉得放不下心,一个还不能走路的大人。两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但为了生活,她不得不离开。幸好是俊雅的工作单位离老黄家不是太远。有两里地的路。每天晚上下班了,她就到这里来帮着收拾一下家里。半年过去了,老黄在她的照顾下康复了,能走路。她看到俊雅很辛苦,就想劝她不要来回跑了,但看到俊雅那削瘦的面容,他有些不忍心了。他决定用自己的钱买些好吃的,让她好好补一下身子。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也离开了俊雅,他们也不让她走。俊雅就只好忙时在单位住下,闲了的时候,她就到老黄家,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照顾一下小孩子。有时还陪他说说话。在俊雅的帮助下,事故也得到了圆满解决。老黄好了,又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生活虽然都走上了正常轨道,但老黄还在想着俊雅的成家事。俊雅也在想着老黄妻子的事。已两年过去了,老黄的妻子自从那走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平时老黄虽然不说,但俊雅也看得出。老黄每次提到俊雅成家的事,俊雅总是笑笑不语,要么说:“叔,急什么呢。”老黄也想过和俊雅的事,但他每次刚一想到,他很快就把念头打消了。他就会不自觉的在自己的头上拍一下:“看我又想到那去了。人家还是个姑娘,才三十岁,死老头,都四十多的人,怎么还这样想。”然后自己再憨厚的一笑。俊雅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是想着,她心里很矛盾。嫁给他吧,年龄相差太大,别人要说闲话。不嫁给他吧,他觉得老黄是个好人,是个可以依赖的男人。她心里清楚,老黄也喜欢她,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她不想去老黄家里,因为有些人已开始说三道四了。她越是控制自己,可越是想去。她不想这事,可心里总是放不下。老黄的女儿虽然年龄不大,但人贼精。她早就看出来了。有时她故意到父亲身边提提妈妈,老黄一脸的不悦。最后她鼓起勇气,劝起了父亲。老黄听了,赶紧用手去捂女儿的嘴。然后故意把手举得老高:“不要乱说,再说我就打你的。”然后轻轻的把女儿搂到自己的怀里说到:“静呀,不要乱说。你俊雅姐才三十岁呀。一个人在外不容易。”老黄的女儿一下从父亲的怀里爬起来说:“是呀,你知道她不容易,你得照顾她才是呀,你说你喜欢她吗?”静看了半天见父亲没有回答。她就接着说:“如果你愿意,我去给我姐说去。”老黄没有回话,两行热泪从脸上流下。老黄的女儿读懂了父亲的心思,她又安慰一会儿父亲。
老黄的女儿静茹也在捉摸着这事,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去给她谈谈。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俊雅因为忙,一直没有到老黄家里来。俊雅来了,静茹特高兴。主动和俊雅凑到了一起,帮助俊雅做饭。俊雅还像以前不停地问着静茹的学习情况,还不停的问到老黄的近况。聊一会儿,静茹觉得火候到了,便试探性的问到:“姐,我想问你一件事?”“什么事?尽管给姐姐说。”静茹说:“那你可别生气哟。”俊雅转过身子,用双手轻摸了一下静茹的脸笑着说到:“放心,姐姐不会的。”静茹说:“那你可别当真了。”俊雅说:“静茹呀,什么时候养成了说话不利索了,快说罢。”静茹说:“我不想让你走了。”俊雅说:“我没有走吗,这几天我有些忙,没来吗,有可要理解姐呀。”静茹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俊雅说:“那什么意思?”静茹说:“你喜欢我爸爸吗?”俊雅听了,脸一红,接着她半蹲下,把静茹拉到跟前,笑笑说到:“静茹,我不是不答应,我可是你姐呀。”静茹的双眼模糊了,两行热泪瞬间而下:“姐,我们更需要妈妈。”俊雅也哭了,她轻轻用手擦去了静茹的泪水,然后说到:“让我想想好吗?”静茹点了点头。
吃过了晚饭,静茹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她躺在了床,很快的入睡了。而俊雅躺在了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很矛盾。她想了好多好多。也许是太困了,太累了,连早上还有些起不来。自从那日走后,她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到过老黄家。静茹有些急了,还以为俊雅生她气了。正在她心里忐忑不安时,希望出现了。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俊雅又去了。她对静茹说:“我想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给你爸讲吧。”在静茹的努力下,老黄和俊雅终于走到了一起,开始了她们的新生活。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追求的不一定得到,得到的不一定珍贵;拥有的不一定珍惜,失去的不一定幸福。把握时下,珍惜未来,相互理解,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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