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所谓老狼并非属于兽类的老年的“狼”,其实是一个人。大家都这么叫,我也跟着这么叫他老“狼”。可是我想百家姓没有“狼”这个姓吧,此人的姓也许是“夜郎自大”的“郎”,或者“皓月朗朗”的“朗”吧。有位钢琴高手“朗朗”,是否姓“朗”,鄙人才疏学浅,无力考证,不得而知。至于老“狼”的身份证、户口簿等证明身份的证件本人无从接触,无法细究。但从老“狼”的口头禅“我不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是老狼的屁股摸不得”这句话推断,此人似乎姓“狼”。咱不是搞学问、搞研究的,就权当他姓“狼”吧。至于姓“狼”与兽“狼”以及“郎”、“朗”之间的联系与区别只好有劳专家学者们了。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没多大意义,有趣的是这个人的一段经历。
我与老“狼”(权当他姓 “狼”,因此下文省去引号)共事多年,印象深刻。老狼前后判若两人,用工友们的话说:“老狼变了,从里到外彻底变了,变得都快不认识了。”用老狼那些用词不当的话来说:“我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是洗心革面,我是脱胎换骨……洗脑换髓,重新做人,只是 ‘狼’姓没变。”
老狼,太行山深处某山村人氏,初中毕业没多久,即应征入伍,在云南文山州服役数年。复员后,来到本矿某综掘队,成为一名煤矿工人。此人中等身材,胖墩墩的体壮如牛,井下那些傻大黑粗的大物件,这小子闷哼一声就给抬起来了,可谓力大无比。只是那双大眼睛,透出一股精气神,给人一种震慑。但老狼对工友们却从不蛮横霸道,总是大大咧咧,人缘特好。大家都喜欢叫他老狼,从不管他姓“郎”、“朗”还是“狼”,反正都叫他老狼。虽然叫他老狼,其实他年龄并不大,尚未娶妻生子,比起班组中的大多数人,还是小字辈。
老狼这个人有个特点,啥都不在乎,每个月工资一下来,呼朋唤友,大把花钱,大杯喝酒,往往是前十天想啥吃啥,再十天有啥吃啥,末十天吃啥没啥。喝起酒玩起来啥都不顾,第二天一上班,坐在送人车上打个盹,就等于别人睡了一个晚上的好觉。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眼看别人的小孩都上学了,自己的老婆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家里的老人急得不得了,他的师傅工友也为他着急,可老狼根本不当回事,仍然日出日落,独来独往。
话说这天,老狼在送人车上打了一个盹,到了工作面上精神一振,拿起风钻,哗哗哗,一排锚杆眼打好了,锚固后,又一个循环作业开始了。这时跟班安监员进来检查,发现没打临时支护,就提醒老狼。老狼眼一瞪:“这么好的顶板,打啥临时支护,去外边休息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把这一排锚杆注上了。”安监员看了看顶板,没说啥,就出去了。老狼打眼,我扶钻杆,在风钻轰鸣声中,第一根钻杆很快打完了,我赶紧取下第一根钻杆,拿起第二根钻杆转过身来,准备换上,却找不到钻机,也找不到老狼了。前后左右一看,没有,低头一看,一头露着一个头,一头露着两条腿,还在动,中间一块饭桌般大小的矸块压在老狼身上。“哎呀!老狼被压下边了!”我赶紧躬下身,扔掉手中的钻杆想要搬开矸块,哪知矸块纹丝不动。我连着喊:“老狼!老狼!!”没想到这小子竟训斥起我来了:“叫唤啥!?老子没事儿!”听到声音的工友跑过来,一起掀起了那块矸。这小子爬起来,没事似的转了两个圈,操起钻机,给我说了一声,打眼,又开始干了起来,我可是腿脚都软了……
后来我问他怕不怕,老狼仍是大大咧咧的说没事。干完活后,我仔细看了老狼倒下的地方,这块矸竟有几百斤重,平整的那个面对着他的背,愣把这个体状如牛的小子给压趴下了,好在他趴下的那个地方是个坑洼,才使这小子侥幸躲过一劫。
从这以后,别看老狼嘴硬,但我发现他逐渐变了,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那股劲儿越来越少见了,工作中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生活中似乎也判若两人了。有时我竟会想,那一次的遭遇,对他、对我们究竟是好是坏?但我终究不想再遇到那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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