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总有一些感动深深地印刻在我们的脑海,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永远散发着馨人的芳香……
难以忘怀1991年的那个冬季,参军一年的我终于盼来了梦寐以求的第一次探亲,当连部通信员跑来通知我上级领导批准了我的探亲假时,兴奋不已的我立即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北方的冬天黑得早,夜色深沉中,我拎着沉重的行李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心中抑制不住那份久违的激动。夜里八点多钟,我走进了那个一年来一直让我魂牵梦萦的小村庄,见到了那间再也熟悉不过的乡村老屋。
我轻轻推开院门,透过房门的玻璃,看到老母亲戴着老花镜在缝补衣物,老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一切都是那么亲切熟悉,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慈父慈母啊,这就是我曾无数次梦回的家园啊,我激动地推开房门,哽咽着喊了一声:“爸、妈,儿子回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父母用惊喜而又浑浊的目光看着我,仿佛不相信眼前真的是自己的儿子。父亲的两鬓长出了缕缕白发,母亲的腰背又弯了许多,想到父母已年老体弱,自己本应该在膝前尽孝,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心中增添了几许愧疚与酸楚。
母亲拿出粗瓷大碗为我倒了一碗白开水,“孩儿啊,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这就去做你最爱吃的手擀面去。”
父亲卷了一根旱烟深深地吸了起来,“孩儿啊,在部队里干得怎么样,没给老爸丢脸吧!”
我喝了一口水,和父亲攀谈起来,说了一年来在部队的训练、学习、生活情况,末了还骄傲地和父亲说,自己被评为全团的“学习雷锋标兵”。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不要骄傲,要继续努力,你在部队里一定要好好听首长的话,多团结战友,多立功,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唉,我和你妈老了,也帮不上你的忙了,人生的路要靠自己去奋斗!”
我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我那淳朴的父母啊,在艰苦的年代里,含辛茹苦地把我扶养大,供我上学,送我参军,为了我的成长操碎了心,而我至今对父母的养育之恩无以回报。
在几天的假期里,我天天埋头干活,打扫院落,挑水烧饭……每每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心中才感到几丝欣慰。
军令如山倒,正当我和父母尽情享受着天伦之乐时,接到了部队发来“速速归队”的电报,回部队的列车是早上六点发车,父母不顾我的阻拦,一大早还不到四点,母亲就起床为我做饭,父亲也将提前买好的食品装满了旅行包,我吃着香喷喷的手斡面,泪水悄然蒙湿了双眼……。
父母把我送到村口,弯弯的月亮照耀父母被岁月写满沧桑的脸,留恋的思绪一次次击打着我的心扉,纵有千双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父亲说:“出门在外,多注意身体,家里人不在身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酸酸的。
父亲叹了一口气,紧了一下眉,说:“别舍不得花钱,该吃就吃,多给自己增加营养,下一次探家时体重要少了一斤,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鼻子突然间酸得厉害。我知道,家里并不富裕,为了让父亲宽心,我猛地点点头,问:“还有吗?”
父亲摇摇头,说:“没了。当兵就要有个当兵的样,好好训练,多进步。我和你妈在家里都好,你不要挂念我们。”
月夜下,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回过头,擦了擦热泪,在父母的目光中,意志坚定、满怀豪情踏上征程,当我走出很远回首凝望,父母仍伫立在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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