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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哥儿的“眼睛”赛神灯(7月作品)

  说起煤矿变化,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矿灯了。60年来,矿灯几次更新换代,雪亮雪亮的,堪比神灯一样。我听过老矿工讲,解放前“口衔油灯爬陡坡,千斤煤炭用背驮,工头背后甩皮鞭”,如今“头戴矿灯赛白昼,涛涛乌金流成河,当家作主多豪迈”。没下过矿井的人,体会不到矿灯带给你的感受,只有置身于漆黑漆黑的巷道里,方知它的重要。矿灯是窑哥们的“眼睛”,是指路明灯,没有它,非但做不了窑,采不了煤,而且寸步难行。当你在下井前,来到灯房子,你就会看到这样情景:窑哥儿接到一盏亮亮的矿灯,脸上露出灿灿的笑容。你看,人车上,罐笼里,束束灯光,宛若天幕上的繁星闪烁,美得窑哥儿们喜上眉梢,那个爽呀,那个神呀,因为他们有了“火眼金睛”。

  我对矿灯并不陌生,学的是采煤专业,在校四年间,下矿井实习劳动,多次接触过矿灯。直至1963年分配到辽宁北票煤矿,我才对矿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每天下井,我是多么希望从灯房子支到一盏亮亮的矿灯。那个年代的矿灯,大体是这样子的:灯盒子有《现代汉语词典》书籍大小,二三斤重,头上顶着的那盏灯,足有半斤重。那时候,为支到一盏亮亮的灯,我常常跟发灯的女工套近乎,大姐长大姐短的,希望她能给我挑一盏亮亮的矿灯。

  我初来乍到,没有经验,不知道仔细检查灯盒子。没想到,灯盒子漏液的倒霉事,被我碰上了。那天,我从回风巷往采场走,采场坡度大,有40多度,说是走,倒不如说是往下出溜,因为巷道只有0.8米高,还有煤没放下去,待我下到大巷,才发现别灯盒处的裤子湿了一小片,身旁的师傅告诉我,装着稀硫酸的灯盒子漏液了。如果稀硫酸透过裤子烧了皮肤,轻则红肿,重则起泡。

  后来我成了矿工报记者。记得那是1982年,我在漆黑的井下,采访422采煤队长、全国劳动模范马士俊事迹。可是,没等我给他拍完照,我的矿灯就不亮了,气得我直砸灯盒子。马士俊说,你们记者要替我们做窑的反映反映,别叫我们背这个又傻又大又沉的矿灯啦。我曾向局领导反映过,问什么时候能换新矿灯,那个领导甩给我硬梆梆的话,准能砸你一个跟头,你出钱哪!那年代,即使出钱,也没有新式矿灯问世。

  窑哥们没有太高的奢望,就盼望能早日戴上一盏雪亮的矿灯!

  1991年初,我调离了北票煤矿,但我仍割舍不了与窑哥们的感情,一直关注煤矿的兴衰。我曾打听过,矿灯更新换代没有?朋友告诉我,煤矿改制了,国营变民营了,谁还舍得掏钱购买矿灯呀,尤其是小煤窑,窑哥儿用的是啥样的矿灯,始终是我所牵挂的。

  2006年5月,我受《劳动保护》委托,到北票煤矿采访。我又来到了矿灯房,我的目光被一排排充电架的矿灯给黏住了。那一盏盏雪亮的矿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陪我参观的人对我说,这些年来,老矿换新颜,井下条件变好了,机械化水平提高了,老式矿灯都被淘汰了。正说着,从我们身边走过一位窑哥儿,他头顶的矿灯小巧玲珑,灯盒子体积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一斤左右重,具有防火、防水、安全照度高,免维护等特点。能用24个小时以上呢,据说,这是矿工使用的第三代矿灯了。

  尽管我年纪大了,退休了,不能佩戴新式矿灯下井挖煤了,但我能想像得到,窑哥们戴着新式矿灯的情形,憨憨的脸上绽开幸福的笑容,我打从心里替他们高兴。因为他们天天戴着“神灯”下井挖煤,一股幸福感涌向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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