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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的炒豆儿(2月作品)

  刚过了正月,就迎来了二月二。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村里人不让在正月里剃头,说正月里剃头妨舅舅。每逢二月二,大人们常按住不爱剃头的孩子,不爱剃这天也得剃。我虽然不像一些孩子似的这天常被大人追得满村跑,可也是满心的不乐意,坐到剃头的板凳上嘴还是撅撅着的,一旁看着的母亲这时总反复说,“这天剃头好,二月二龙抬头”。我对剃龙头人图吉利啥的确实不感兴趣,要说“二月二”最对我胃口的就当数吃“蝎子爪”了。

  所谓“蝎子爪”,其实就是炒豆儿。为何叫“蝎子爪”呢?这主要是因为过了二月二各种虫蝎就要出现了,民谚不是说“二月二,龙抬头,蝎子、蜈蚣都露头”嘛,吃“蝎子爪”有镇压毒虫的寓意。

  据我所知,不只俺们苏北丰县老家,差不多苏鲁豫皖搭边的地界都有二月二吃“蝎子爪”的习俗,不过有的地方不叫“蝎子爪”。有的叫炒糖豆儿,有的叫炒料豆儿,或者干脆就叫炒豆儿。这炒豆儿一般都是炒黄豆,也有少数炒黑豆的。

  记得那时候二月二头几天,母亲就开始忙活开了。经历了挑、泡、煮、晾等一系列工序的黄豆,已经躺在簸箕里;烧火用的玉米秸早已在太阳下晒干;哥哥也早早去干净的村口河堤下背回一小口袋沙土,用细细的筛子筛过了。母亲包上了头巾,先把沙土放进锅里烧热,再把事先用盐水花椒水泡软的豆子下到锅里,用沙土的温度慢慢将豆子烙熟。这个过程中火要烧得不疾不徐,还要翻得均匀利落。母亲用大铲子不停地翻炒,渐渐地,黄豆皮儿开始发皱,上面出现了斑斑点点的黑点,一会儿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豆儿裂着“嘴”笑开了花,那香气也随之弥散开来。这时,改小火翻炒,直到豆粒儿变得焦黄焦黄,均匀地炸开花,这时便可以出锅了。捞出炒豆儿筛去沙土,等热度降下来炒豆儿就酥脆可口了。这样炒出的黄豆粒不糊不焦嘎嘣脆,且香味十足,既能补钙,又能健齿。

  有时候母亲还会把地瓜切成条条,有一寸许,放锅里蒸,蒸熟后晒干,然后把地瓜条加适量的沙子上锅炒,炒得红黄为止,又脆又甜又香。不管炒什么,总是与吃有关。这既是习俗,又是逗孩子玩的。

  记忆中的“二月二”,孩子们的口袋里都装得鼓鼓囊囊的。到了学校,凑在一块互相比着谁家的炒豆儿好吃,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快乐得不得了。还有调皮的小伙伴故意张大嘴,捏起一粒炒豆儿,远远地抛上半空,再大张着嘴巴去接,接不巧还会砸到门牙上哩!接准了就得意洋洋地“咯嘣”一声,引来众多模仿者。小伙伴们有的满地里跑着采野花摘野菜捉迷藏;有的则三五成群地拿着弹弓,用不同的炒豆儿当子弹打枪仗,打麻雀……一时间,欢笑声、嬉戏声把整个村子都搅和得春意融融。

  如今,我挚爱的母亲辞世已经多年,“二月二”跟别的节日一样,也渐渐式微了,我也好久没吃过炒豆儿了。

 

  前几天,有同事歇年休假归来,特意带来些炒糖豆儿让我尝鲜,炒糖豆儿看起来油亮亮的,吃到嘴里甜津津的,确实也别有一番风味。但在我记忆里袅袅飘香的,还是童年里母亲在铁锅里用沙土和黄豆炒出的美味“蝎子爪”,一粒一粒扔进嘴里,酥香嘣脆,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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