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笔者回了农村的老家一趟,发现几个几年不见的老乡在村口懒洋洋的晒太阳,这与他们以前生龙活虎的精壮样子很是不符。在与他们的详细摆谈中,笔者了解到这几位老乡近些年都在外面打工,从事建筑、矿山、冶金等工作,如今呆在家里是身体不好在家调养。
问其中一位老乡身体不好的原因,他说,自己在外面打工的十五六年中,先是在北方建筑工地做架子工,后来又到南方一个采石场做爆破工,辗转各地从未做过身体检查,他和大多数工友一样也未意识到体检的重要性。
直到2014年10月,这位老乡所在采石场的一位工友在一次作业中不慎坠落摔伤,送到医院后竟然查出已是尘肺二期。这起悲剧让他深受震撼,于是这位老乡主动到医院体检。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自己竟然患上了心肌梗塞,于是赶紧辞工回家治疗调养。
这位老乡还表示,在他干过的几个地方里,有的地方的用人单位连劳动合同都不签订,能够大规模定期组织农民工体检的用人单位也是微乎其微,也有些用人单位会让农民工自己去体检来提供健康证明。但是平时一次体检都好几百元,又费钱又费时,谁舍得花那么多钱?这位老乡反问道。
听了这位老乡的话语,看到患病老乡们的处境,笔者心里非常沉重。实事求是地说,近些年来,在建筑、隧洞、路桥、矿山、冶金、制造等人员流动性强的用工单位,大规模地组织农民工体检没有形成常态,即使组织体检活动,也多见于零星的行动。所以很多农民工患了病自己根本不知道,带病劳作,久病成疾。由此带来的后果是,近年来农民工群体患职业病现象呈多发趋势,很多农民工患病后实在撑不住了再行治疗,但高昂的治疗费用往往导致很多农民工家庭因病致贫。
笔者认识的一位长期从事体检工作的医生就表示,每年接待了不少企事业单位的体检,但专门组织农民工来体检的用人单位很少,能够主动自费定期进行身体健康检查的农民工个体更是寥寥无几。在此过程中,加上一些农民工本身对医院不了解,出现了抵触情绪,对体检不积极、不主动。
举个例说,由于工作环境的原因,建筑农民工的肩周、心肺、肠胃等都会出现隐患,早发现就会避免职业病的出现。虽然体检对建筑农民工非常重要,由于多方面原因,建筑农民工体检在一线项目工地不能完全普及,真正能做到定期健康体检的农民工更是微乎其微,这几乎导致了建筑工人健康体检的被边缘化;还有就是在环境恶劣小煤矿干活的农民工,很多人进矿不体检,干活不体检,辞职后也不体检,这些农民工很多人患上了尘肺病而不知情,后来的维权也是举步维艰。
这些问题的原因何在呢?笔者了解到,农民工体检难,首先难在农民工健康意识的缺乏。受工作环境、思想意识的局限,很多农民工普遍缺乏基本的健康知识,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往往是凭借生活经验,认为累了就是需要休息,不累就代表身体健康。还有人觉得只有身体不好的人才会得病,有点小毛病扛一扛就过去了,因而不愿意花钱体检。所以,改变农民工体检难的现状,首先应从农民工自身的健康意识抓起,要引导他们关注职业健康问题。
还有就是,农民工本身流动性较大,用人单位责任缺位,同时农民工维权意识差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近年来,一些用人单位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的责任缺失,漠视农民工的身体健康,比如,作业环境不符合职业健康要求,有时不签订正规的劳动合同,加上农民工健康意识的不足,再加上农民工与用人单位之间的地位弱势和话语弱势,导致农民工维护自身健康权益的难度加大,不敢理直气壮的维权。
但值得欣慰的是,近年来,党和国家关心关爱农民工的力度越来越大,社会对农民工生存环境和职业健康的关注度也在加大,很多用人单位也越来越重视农民工的健康,一些用人单位通过实施免费体检的爱心活动关注农民工的身体健康,受到了农民工的欢迎。但笔者认为,农民工的体检只停留在用人单位的爱心行为层面上是远远不够的,改变农民工体检难的现状,除了依靠用人单位,还需要多方合力。
在这方面,用人单位要提高认识,落实责任主体,将农民工的生命健康提升到企业以人为本的高度,置于企业生产经营同等重要的位置,积极改善农民工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为农民工定期体检。针对体检报告上对被检查人员的具体建议,要引导农民工结合自身的健康状况或查出的问题,有针对性拟定调养和治疗计划。
对那些职业健康意识不强的农民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工会、防疫、卫生等相关部门要加大宣传力度,特别是用人单位要加强教育引导,提升广大农民工对自身健康的关注,要让他们充分认识到:保持一个好的身体状态是干好工作的前提,体检对他们十分重要,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
此外,政府也要出台相关规定,将为农民工的免费定期体检纳入到农民工劳动权益保障内容中去,建立农民工体检常态化机制,为农民工定期做健康体检。政府相关部门还可以为农民工体检出台一些优惠政策,调动各方力量,同时,安监、卫生等部门应加强对用人单位的监管,督促用人单位改善劳动条件,保障劳动者的身体健康和合法权益,别再让“健康离家咳嗽回,乡音不改病一身”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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